告别慕清雪,沉浪先去港口马市,买了一匹黑马,之后便策马离开港口,绕过瀛州府城,循官道径往东北方向驰去。
就在他策马启程之时。
天空之上,一头从地面看去,只是一个小小黑点的巨鹰,正在云层之中缓缓盘旋,其位置几乎始终与地面的沉浪保持同步。
府城郊野,有人立身一座小丘之上,以单筒望远镜了望天空,观察巨鹰动向,看到巨鹰转向东北,立刻低喝一声:
“上马!”
小丘上下,足有三十余人,个个身着孝衣,背负长剑,同时翻身上马,策马扬鞭,往巨鹰所示方向追去。
与此同时。
瀛州府城之中,一间酒楼包厢里,亦有人低声道:
“指示方向在变……夫人,那人动了!”
片刻后,有人敲门进来,低声禀报:
“那人在港口与慕清雪分开,在马市买了匹黑马,独自骑马离开。他没有进城,径直绕过府城,往东北方向去了。”
“即刻启程,追上去!别忘了给那边传讯!”
“等等!夫人稍安勿躁,这会不会是一个陷阱?慕清雪会不会是在以他为饵,行钓鱼之事?”
“哼,京城来人了,慕清雪很快就会被缠住,无法脱身。就算真是陷阱,我们也有的是时间把饵吞下去!废话少说,这次三方合作,猎杀我们共同的仇人,那小子纵然肋生双翅,也要折翼坠亡!”
很快,一只游隼自酒楼窗口飞出,闪电般飞上半空,向着城外飞去,一路飞进城外海边的一座私港,落在一条海船桅杆之上。
有人爬上桅杆,喂了游隼两条小鱼,又自鹰爪上取下一只小竹筒,翻身纵下桅杆,匆匆步入船舱。
不消片刻,就有一队人步出船舱,径直飞身掠下海船。
那队人为首两人中的一人,头戴高帽,着黑底白樱上衣、宽大裙袴,持一根三尺手杖,俨然正是鬼王东军师李应!
港口。
目送沉浪离去后。
慕清雪正待暗中跟上,护送沉浪一程,尚未举步,便忽然眉头微皱,侧目望向一旁。
就见旁边不远处,一处栈桥泊位上,停靠着一艘看似普通的商船。
商船船首,负手站着一个富家员外打扮的中年人。
那中年人体态富相,面白无须,笑容和蔼,看似人畜无害,可双眼深处蕴含的阴冷,足以令普通人乃至下三品武者血脉冻结,浑身麻痹。
与那富态中年对视一阵,慕清雪眼神凝重,低声说道:“张公公!”
双方距离数十米,可她声音,却清晰地传至那富态中年耳边。
而那富态中年“张公公”略显阴柔的声音,也很快就清晰地回荡在慕清雪耳畔:
“慕捕头。”
“张公公不在京师伺侯陛下,来瀛州有何贵干?”
“自是奉了陛下旨意,前来瀛州公干。不期竟在此偶遇慕捕头。”
慕清雪声音清冷:“真是偶遇么?”
张公公阴柔一笑:“慕捕头何需多心?自然只是偶遇。”
“既只是偶遇……”慕清雪眼神一冷:“张公公为何以气机牢牢锁定本捕头?莫不是想与我动手不成?”
张公公嘿嘿一笑:
“不敢。咱家九大玄窍才堪堪凝炼了三个,怎敢与慕捕头动手?只是咱家这趟的差使,与慕捕头倒颇有些干系……
“听说慕捕头抓捕了一批实力不弱的海贼?陛下最近建了个‘死士营’,决意将一些罪大恶极的重犯投入‘死士营’中,待今年秋后北蛮南下犯边时,将死士营送上去冲锋陷阵,也好废物利用。
“咱家此行,正是奉陛下旨意,前来接收这批海贼的。顺便将慕捕头查抄的贼赃,一并押解进京。如此,也正好省了慕捕头将来押解的功夫。事情就是这样,还请慕捕头多多配合,这便带咱家去交接海贼及贼赃吧。”
听到这里,慕清雪不禁心中一沉:皇帝的反应好快!
就算从她现身鲨王岛时算起,至今也才二十来天,且大半程还远在海外,皇帝居然就已经获悉消息,且还往瀛州派来了大太监!
又是因为南海剑派那头大鹰么?
现在唯一不确定的,就是皇帝是否知道,靳一鸣是沉浪所杀了。
若是已经知道……
那么沉浪这一趟进京之行,恐怕要面对不知多少冷枪暗箭!
而现在张公公又已经盯上了她,就算她想去护送沉浪一程,也根本脱不开身。
只能暗自祈盼,皇帝还不知是沉浪杀了靳一鸣,也看不上他这个小虾米,不要派出太强的高手去对付他。
以沉浪身上的防护,以他自身的武功、道术……
好吧,主要是道术和枪法。
沉浪练武功就很厉害,实战是不成的。就他那种只会照着秘籍一二三四按顺序出招,完全不懂随机应变的死板剑术,稍有实战经验的武者就知道该怎么对付他。
所以至少在练出内力、真气,能够以力压人之前,沉浪的武功还是尽量别参加实战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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