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进后厨偷吃了吧,我们这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你倒先吃了上了,”詹士谢图看着肃文从里面走出来,调笑道,“说好了,我们不光吃还要带,是不是,兄弟们。”
这一干子侍卫并不象肃文想象中那样不食人间烟火,都是汉子,该放屁放屁,该打嗝打嗝,该谈女人谈女人,就是在皇上跟前得立起规矩来。
“呵呵,成啊,只要你们吃得下。”肃文一语双关笑道。
转眼间,牛肉端了上来,那伙计异样地看看肃文,放下东西转身回了厨房。
“呵呵,香,”詹士谢图右手拿起一块牛肉,马上烫得又换到左手,索伦拿起一块咬了一口,烫得嘴里直冒热气,“呵呵,这么好的地方,老詹就不该藏着掖着,早带兄弟们来多好啊。”
“这是你吃惯了胙肉,那东西,”程万年一想不妥,这吃胙肉是御赐,也是一份荣耀,虽然无滋无味,一点也不好吃,“呵呵,还是这牛肉好吃。”
“老程,好吃你就多吃点。”肃文用筷子夹了一块放到程万年跟前的碗里,“老板,再上几碗牛肉汤。”
“不对啊,”詹士谢图看看肃文,“你怎么不吃,这怎么笑得这么鸡贼呢!”
肃文端起酒来喝了一口,估摸着是散酒兑的,寡淡无味,“我,呵呵,你忘了,我吃素。”
一小侍卫道,“这么好的肉放跟前不吃,不是暴殄天物么,你不吃,我吃。”他伸手从肃文跟前捞了块牛肉。
“哎,等等,我这心里怎么不踏实呢,”詹士谢图眯着眼看看肃文,“你不会给我们下药吧,我们可都是一等虾,二等虾,就你一人三等虾,让你请客是看得起你!”
我操,肃文肚里暗骂,“是啊,所以适才老詹说让我请客,来这地方我都嫌寒酸,要不咱别在吃了,换个地?”
詹士谢图一下笑了,“我就知道你小子耍花样,”他看看两个小侍卫,“去,守在门口,看住他,想跑,得把银子留下。”
索伦与凑趣道,“听说上次在会贤居,付账的时候你就醉了,这明显是老詹的德性嘛,你倒是无师自通,这次醉了也不成,哎,把酒碗给他拿走,不能让他再喝。”
“得了,”程万年也笑了,“那这些肉,俺们可包圆了啊,你们不知道,俺老家可是山东阳谷,就是说书的说的武松打虎的地方……”
“听说你嫂子姓潘?”索伦不怀好意地笑了。
程万年一本正经地道,“不姓潘,”可是马上回过味来,“俺抽你!”他作势摆出一姿势来。
詹士谢图笑道,“快吃吧,我敢打赌,你们阳谷的牛肉也没这好吃,金莲嫂嫂作的牛肉好吃吗?”
“肯定比这好吃,赶明到山东,俺请客,”程万年笑道,但马上意识到掉进詹士谢图的陷井里,他笑着指指詹士谢图,却不敢跟对索伦一样造次。
“来来,有肉不吃,来来,我们包圆了。”十斤牛肉一扫而光,詹士谢图又要了十斤,包好后预备着值夜的时候吃。
几人走出这店门,那掌柜的点头哈腰地送出来,“您几位是京里来的吧,一看非富即贵,那二仙居的碗坨是最好的,您几位往前走,店门口有招牌,很好认的。”
“呵,这好听的都让你说了,世上之人可不是盼望着大富大贵么?”詹士谢图笑道,“走来。”
承德碗坨,是用荞麦面同猪血揉到一块儿,加热熬成粥糊状,晾凉以后即成。
食用时,将它切成薄薄的三角块,在油锅中煎透,盛入碗内,浇上芝麻酱、蒜汁、陈醋、盐、味精等作料,用竹签扎着吃。
南兴隆街的二仙居,老掌柜做碗坨那是一绝,连宣光帝吃了都赞不绝口。
“碗坨,几位大爷还想吃么?”肃文贼笑道。
“呵呵,今儿我怎么老感觉不对头呢!”詹士谢图笑着看看索伦跟程万年,“这肃文也不是个吃亏的主啊!”
程万年跟索伦与肃文不熟,要搁平时,他们这些一等侍卫,整天在宣光帝身边转悠的,对肃文这三等侍卫,正眼都不会瞅他,只不过他是宣光钦点的三等御前侍卫,詹士谢图也对他另眼相看,这才熟络起来。
“呵呵,俺吃不下了。”程万年铁砂掌的功夫很是厉害,但人精于一道,另一道就弱了些,比如这人情世故,老天爷不可能让一个人十全十美,世上的什么好事都让一个人给占全喽。
但,还真应了那句老话,老实人不吃亏,他这种性格,不会说假话,只会讲真话,反而让宣光更为看重他,也从心底里更为信任。
“我也吃不下了。”索伦打了个饱嗝,捶了捶胸口,“得,这一顿吃得顶两顿了。”他笑着看看肃文。
“老詹,您呢?”肃文笑得更鸡贼。
“我,都快顶到喉咙了。”詹士谢图笑着更奸,“呵,你这一顿,兄弟们都念着你的好,你说你啊,也是个聪明人,你不象人家老程,是武状元出身,也不象索伦,人家额娘是固伦公主,就是我,老爷子也曾是丰台提督,你呢,阿玛也就是个三品官儿,你能进侍卫处,真是祖上烧了高香,自己走了好运了,还不上赶着侍侯好我们几个,还等什么?我还告你,这不算完啊,从科尔沁回来,皇上估摸着要在承德过冬,你小子得机灵着点,这宫里的饭菜我们都吃腻了,隔三差五地你得请我们出来尝尝鲜,又花不了你几两银子,别笑得那么鸡贼,我说得不对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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