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李昭一路飞奔至土匪关人的后山,好不容易赶到,却只看到个空荡荡的院子。
里面没人。
既没有看守的人,也没有关着的人。
四周院墙和地上并没有打斗的痕迹,所以不是有人逃脱,而是关押在这里的人被转移了。
一时间,李昭茫然无所从。
她不知道这下自己该去哪里找寻爹的踪迹。
恰在这时,山头上传来了喧嚣声。
李昭赶忙自原路返回。
没等她去找不扶的踪影,便先看到一伙人收拾了许多东西,自那大院子里出来装车,往来者还都是衣着精致,与寨子里的土匪全然不一样。
“打起精神!”
“让我发现谁偷奸耍滑,回头必要上报郎君!”
为首的那个男人坐在高头大马上,目光阴翳地盯着底下忙活的喽啰们,嘴里警告不断。
眼看着他们就要装完了。
心念一动,李昭立马矮身凑过去,借荒草的掩盖,身体一滑,顺着马车的底边滚进去,反手就攀在了马车底下。
过了一会儿,车轮滚动。
原本李昭以为,这群人是与土匪合作,见土匪们都被下了药,才大喇喇进来转移土匪手上的东西。
却没想到……
当马车行至山头的聚义堂,李昭趴在车底下所看的,却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这群人……
居然趁土匪没有还手之力时,直接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了解了他们!
难道他们不是一伙的?
就在李昭这么想时,头顶传来了议论声。
“先生这么做,会不会有伤天和?”
“伤什么天和,你读了几天书,便把郎君为天这事忘了?再者说,那群土匪平日里没少干杀人越货的事,我们解决了他们,也算是替天行道。”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郎君与他们合作,不过是借刀杀人而已,又不是真跟他们合作,你心里不必有那么多顾虑。”
“但总归是用人朝前……”
“闭嘴,郎君这么做有郎君的用意。”
交谈声戛然而止。
顶上议论这事的,显然与寻常喽啰还有些不同,似乎是地位高一点的人,不然不会,也不敢议论。
但这样的人,往往更忠心。
之后的路途十分安静。
这一行人的目的性很明确,路上没有停歇,走了约莫一天一夜之后,于月上枝头时,抵达了一处别院外。
李昭四肢酸痛地滚落地,就近翻道了院墙边上。
一转头,她就看到那个叫不扶的少年被捆着带下了车。
月光清冷。
那个被称作先生的男人带着不扶进了院子里右边的那个房间,李昭即便没靠近,也能清楚地听到里面传出的鞭笞声。
唯独没有哭喊。
轻轻搬开屋瓦,李昭低眸看去。
就见底下的屋子里,不扶被吊在半空中,上半身衣服已经被褪去,白皙的皮肤上布满了鞭痕。
而那个男人端着个端着个茶盏坐在一旁,慢条斯理地说道:
“说吧,跟着你动手的那个人是谁?凭你一个人,倒是做不成这事,否则也不用等到现在。”
不扶偏头啐了口,咧着满是血的嘴,笑着说:“悟道,你该死,你引那些土匪进碑南村屠村,天理不容!你残害主子,不忠不义!”
“主子?”男人手一松,杯盖清脆地砸在了杯盏上,“那是你的主子,可不是我的,谈什么忠义?”
鞭子就在男人的手边。
他执鞭起身,扬手打在不扶身上,冷脸道:“我劝你还是尽早交代了,否则……我定叫你试试生不如死的滋味。”
但不扶却一声不吭。
见鞭刑不起作用,男人又从旁边取了一个木匣子出来,阴恻恻地说:“这是滇西的蛊虫,你家郎君的母亲当年的嫁妆之一,如今用在你——”
话直说到一半。
不扶本是闭着眼睛的,没听到下文,只听到咚的一声闷响,这才挣了眼睛看去。
悟道倒在地上。
取代他站在自己面前的,是李昭。
“是你!”
不扶讶异地看着如神兵天降的李昭,说:“你快跑,这次跟土匪不一样,他们不是好惹的,别让他们看到你的脸!”
“跑什么跑?”李昭扬手砍断不扶手上的麻绳,单手将人抱下来,又低头将其脚踝上的绳子解开,说:“他是幕后黑手之一,是吧?那就是我的仇人了。”
“你可知道你面对的是谁?”不扶咳嗽不止,嘴角涌出血沫,神情萎靡,“你拿他复仇便罢了,休要追查下去,否则便是螳臂当车。”
李昭没吭声。
她垂头,从药囊里取了伤药出来,仔仔细细地帮不扶上药。
躺在地上的悟道被下了药,一时半会儿是醒不来的,所以李昭才敢堂而皇之地行事。等处理了不扶的伤口,李昭这才用绑了不扶的麻绳,将悟道绑好,捆在了椅子上。
啪。
李昭一巴掌扇醒了悟道。
悟道醒来的第一反应就是骂人,奈何嘴里塞了东西,喊出来的只有沉闷的呜呜声。无能狂怒的他只能以眼刀子扫向李昭,恨不能以视线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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