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李昭只能点头。
她与不扶偷了别院的两匹马,一东一西,策马狂奔。不扶那边的动静要大一些,自然而然地惊动了院子里的侍卫,引得侍卫全追了过去。
因为记着鹏生的话,所以李昭一路不敢停留,昼夜兼程地往北赶。
北上第一座城——桐城。
巧的是,李昭在进城后遇到的第一个熟人,是锦辛。
不巧的是,锦辛告诉李昭,王启文和她的姐姐弟弟并不在桐城,他们的人就差没把桐城翻个底朝天了,也没找到半个相关的人。
“要么……是他们半道改了主意。”锦辛请李昭进院,又亲自给李昭端了杯茶,说。
李昭摇头。
莫不说先生绝不会食言,便是姐姐和梦生,也不可能改变目的地。这是他们约定的地方,就算有千难万险,也一定会赶到。
“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锦辛目光怜惜地看着眼前这个比他女儿还小的娘子,缓声道:“路上出了意外,指使他们到不了桐城。”
运气好一点,那就是逃脱了,躲在了别处。
运气不好的话……
就是被带走了。
“不管怎么样,谢谢您帮我。”李昭将茶一饮而尽,起身,拱手致谢,说:“我会去找我姐姐他们,之后的事,不劳您费心了。”
锦辛诶了一声,抬头看了眼二楼床边的郎君。
看李昭快步出去,锦辛忙跟过去,说:“娘子打算如何找?天大地大,茫茫人海,想要找三个人,谈何容易?”
“那便不找了?”李昭反问道。
“不是……”锦辛见李昭有些着恼,也不生气,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家郎君他愿意帮您一起找人,只是……”
李昭静静地看着他。
天上不会掉馅饼,她和那个男人虽有一次救命的渊源,但说到底两清了,此刻要帮忙,必然是有所求的。
“只是希望娘子能将平日携带在身上的那个药,多给出几副来,又或者娘子愿意随行,助我家郎君康复。”锦辛小声说道。
药?
李昭不禁挑眉。
她抬眸望向二楼,嘴里道:“为什么要我来?没请过别的大夫来看吗?”
红铜色的雕花窗边,依稀能看到张温润如玉的侧脸。
锦辛苦笑一声。
桐城好歹是大地方了,大夫却不如何,请过来好几个,对着他家郎君的伤却摇摇头,表示无可奈何。
怎么就无可奈何了?
明明那碑南村的小娘子就能帮郎君镇痛,只是她给的药一吃完,郎君夜半三更便会疼得难以入睡。
是以,锦辛无奈小声道:“大夫当然请了,但娘子莫忘了,罗城那大夫赞过您的药理,想来您的医术了得,非寻常大夫可以比拟的。”
“好。”李昭点头,应允得痛快,“我帮你家郎君调药,你的人帮我找我姐姐三人,同时……”
锦辛一愣,心道,怎么还有同时?
“我爹没死,而是被一伙人从土匪手里带走了,我想找他,你们若能帮忙,我就留下。”李昭说。
对于这个额外的要求,锦辛回去请示了男人。
答案自然是可以。
所以李昭顺理成章地住进了这座小院。
据锦辛所说,他们要在桐城停留半个月,找人的事半个月也差不多,等到新年一过,便启程北上,边走边继续找。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李昭才知道,男人是裴家的嫡次子,裴少宴。
冬日暖阳照进院落中。
隔着抄手游廊,李昭瞧见那白衣玉冠的男人坐在带轮子的椅子上,恍若日光下的一株兰花。
“是你们要杀王澍英吗?”李昭走过去,开门见山地问道。
裴少宴吸了吸鼻子,眉头微蹙,反问道:“你喝了酒?”
李昭闻言,眨眨眼,说:“我是喝了点儿酒,可我在问你话,是你杀的王澍英吗?是你帮我阿香姐他们来的桐城吗?”
今日出门,与宋阿香和吴秋娘小聚,李昭一高兴,便喝了几口梅花酿。
虽说爹爹他们还没找到,但阿香姐过得很好。
这是李昭这一段时间,听到的唯一一个好消息。
“是,也不是。”裴少宴抬手,示意身后的护卫给李昭搬来椅子,缓声道:“我的确想要杀了王澍英,但真正动手的是我兄长,与王启文合作的,也是我兄长。”
哦。
李昭咚的一声坐在椅子上。
她歪着头,脸颊绯红一片,眼睛却亮晶晶的。
亮到裴少宴心里有些发慌。
强压下这没来由的心慌后,裴少宴说:“王澍英来碑南村,是奉天子之命,暗中巡查皇太女下落……至于碑南村,恐怕是因为王澍英的确查到了什么而遭了无妄之灾。”
呼——
凉风吹醒了李昭。
前几年也有这样的事。
说是天子选秀女,但没过多久,那地方便遭了人祸,被山匪贼寇洗劫,余者十不存一。
“你是说,不管王澍英死不死,我们村都会被灭口?”她一瞬不瞬地望着裴少宴,手下意识攥紧椅子扶手,指甲直掐紧了木头里,高声问道:“是你大哥指使土匪屠的村吗?还是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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