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飞云与长孙逸箜的关系很好,但长孙家在这事上不可能出面帮忙,更不可能帮长孙飞云出谋划策。他虽贵为嫡长子,可手上的人多是与裴家有利害关系的人,所以能用的人并不多。”
“换而言之,能帮长孙飞云出主意救长孙逸箜的,数来数去,也只有刚刚回到盛都的宁沛了。”李昭接话道。
“是。”裴少宴点头,说:“想要救长孙逸箜……其实也不是没办法,但壮士断腕这种事,长孙飞云做不出来,宁沛也不可能让她的儿子去做。”
李昭了然。
许是看了李昭在,鹏生离开后不久,就使了不扶送来了两碟点心,都是盛都里时兴的精致点心,色香味俱全,看着就很有胃口。
“娘子慢些享用。”不扶笑眯眯地又拿了几个盖着盖子的碗出来,说:“这是牛乳酥酪,夜里喝了好梦。”
“这么多?”李昭挠了挠头,头一次露出小女儿的娇态来,“我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点心呢?这是什么?居然软乎乎的。”
她捏着瓷勺,好奇地戳了戳那兔子模样的点心。
“米碾碎了做的。”不扶站在一旁,一一为李昭介绍点心的名字与材料,“盛都最有名的点心斋子暖春阁的招牌,娘子若喜欢,明日奴再跑一趟,给娘子多买点儿回。”
“想要让长孙家混乱也很简单。”裴少宴继续说道:“长孙飞云私下见宁沛这事一旦被捅到长孙允面前去,那长孙家自然就乱了。”
至于那个沈妙……
长孙飞云都自身难保了,沈妙又能如何?跳梁小丑罢了。
“娘子今日遇到沈妙了?”不扶问。
李昭点头。
不扶挑了挑眉,又问:“娘子没受委屈吧?那沈妙很不好相与,若受了,待会儿奴就给您去报仇去。”
人人都知道沈妙脾气差。
“想也知道她不会委屈。”裴少宴笑道。
“是了。”李昭吃了两个小兔子点心,餮足的眯了眯眼睛,说:“她倒是没能拿我如何,只是苦了那客栈老板……因为担心被沈妙报复,所以他跪下求了沈妙,也不知道沈妙时候会不会找他麻烦。”
“奴到时候跟兄弟们说一声,让他们照顾照顾客栈老板。”不扶说。
多说了几句后,不扶眼明心亮,收拾了几个空盘子,转身告退。
裴少宴拿着蜂蜜倒在牛乳酥酪里面,嘴里说:“明天我跟你一起去见元娘,既然她掌握了我母亲的嫁妆下落,那我们就助她寻夫。”
“也不知道还剩多少呢,毕竟被……”李昭没往下说。
毕竟已经被裴少宴那没有什么良心的父亲吃了这么多年。
“剩多少没关系。”裴少宴伸手将酥酪递给李昭,说:“关键是可以借这个机会让我父亲尝尝什么叫失去,他一向觉得自己能稳操胜券,如今元娘被你带出来,他该是要勃然大怒了。”
说到这个,裴少宴的眼睛亮了一下。
此时已经到了后半夜。
裴少宴心思一活络,当下就带着李昭溜到了裴家宅子主院的书房屋顶上。
怒喝声撕裂了夜色里的宁静。
“给我去通知兵马司,让他们出人,直接全程搜捕,就说我裴家丢了个逃奴!”
裴瞋的声音沙哑又愤怒。
没多久,几个家丁模样的男人就匆匆从书房退了出来。
屋顶上的裴少宴和李昭对视一眼,一个轻轻将屋瓦掀开,一个四下望风,准备瞧一瞧底下的裴瞋到底气成了什么模样。
瓦片一揭开,书房里的所有都一览无遗。
裴瞋坐在宽大的书椅后头,面前的桌上空无一物,地上则凌乱一片,全是被他掀翻的笔墨纸砚。
“你爹不会被气死吧。”
李昭比了个嘴型。
“要能气死最好。”
裴少宴无声地回答。
两人顿时笑作一团。
裴瞋并不知道屋顶有人看着,他另外喊了侍卫过来,吩咐侍卫送两封信出城,才起身,缓缓从书房走出去。
一直等在院子里的姨娘姜氏见了,忙提裙迎上去,娇娇柔柔地喊了声老爷,说:“老爷怎么忙到现在才出来呀?妾身在外面可等了许久,等得妾身腿都酸了呢!今夜老爷到妾身房里去歇息吧,妾身给老爷好好按按。”
“今天我去主院,你不必收拾了。”裴瞋没什么心情应付她,但也没有折她面子,伸手揽着她的腰,说:“这几日盛都不太平,你平日也不要出门去打叶子牌了,在家好好呆着。若是觉得没意思,请些戏班子到家里来唱就可以了。”
李昭好奇地问:“你爹有几个妾室呀?”
“六个。”裴少宴面无表情地说:“毕竟是左相,没六七个妾室,都不好在盛都里行走呢。”
“真是享尽了齐人之福。”李昭吐了吐舌头,说。
裴少宴被李昭这模样逗笑,双手朝后一伸,撑着身体,回道:“他的这些妾室都是大有来头的人物,刚才你看到的这个姨娘是绥东姜氏的庶女,家里出过十几个状元,是有名的儒学大家族。”
每一个妾室,都是裴瞋的一次交易。
他很平等地对待着这些貌美如花的筹码,让她们依次诞下孩子,也牢牢地抓住她们身后的人们。
权力之望就是这么编制而成的。
因为裴少宴知道守卫的巡楼路线,所以不管是来的时候,还是走的时候,都十分轻松。
夜已深,李昭没有回客栈,而是在裴少宴的房里将就了一晚上。至于裴少宴,他搬了铺盖,去了书房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李昭和裴少宴就赶去了客栈。
令裴少宴没想到的是——
他们前脚出去,后脚游廊里就走出了一个穿着桃红色襦裙的簪花少女,将他们二人的背影瞧了个正着。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裴少宴的表妹,阮泠泠。
“娘子,是否要追出去?二郎君这样子,像是与那姑娘十分亲密,该不会……二郎君出去一趟,便寻到了红颜知己吧。”婢女小声询问道。
阮泠泠面色发愣,声音也显得刻薄至极:“红颜知己?那女子看着就身份不高,凭什么当二哥哥的红颜知己?真是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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