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家二房嫡母云陈氏本是商户出身,因为兄长中举才一举跃升为尚曦都中的官门之女。她精于算计,处事也不如大家出身的云方氏大方。
因此即便同为庶女,云冰蕊与云冰梦二人的差距可谓云泥。
族比一结束,尽管受到了来自爷爷的安慰,可她仍旧心中委屈,她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甚至连路都被别人堵死了!
她不笨,相反,正是以为聪明才这般伏低做小,不然怕是早与早逝的庶兄一般下场了。只是越想越心酸,无法排遣的悲愤让她躲在花园里悄悄的哭了,
“今日为何不去族比?”云冰颜的声音忽然响起,把少女吓了一大跳。
对于这个大堂姐,云冰蕊觉得是家里爷爷之外唯一能给她安全感的人,或许就因为那日的一盒首饰,就能让她认定这人的善良。
“冰颜姐姐~呜!”
不期然被少女扑中,云冰颜有些尴尬,说实话她不怎么习惯这种亲近,只得把人拉起来,说道:“二婶刻薄,可你已有十六,家中上有祖母坐镇,你要争取也未尝不可。”
说这话的时候,若月与明夏两个已经各自站在中庭的两端,盯着外面的风吹草动。
好比今日,若是能和云冰梦一般在族比中出头,入了祖母族人的眼,二婶再张狂也会顾忌着不敢乱来。
云冰蕊愣了一下,随即捂着脸痛声道:
“她要将我许给娘家的侄子,那人不学无术不说,听说房里的人每每都活不过半年,我……她还要让我做小!”
云冰颜眉头一皱,“糊涂!”
他云家的女孩儿,哪怕再不受宠,怎么也不能给一个四品官员的儿子做小!
暂且不说云冰蕊的话有几分可信度,既然敢与她说就不该是信口胡诌污蔑二婶。
“可曾与祖母说过?”
“我……我只是无意间偷听到,再说院子里都是嫡母的人,到头来怕还要给我安一个污蔑嫡母的名头。”这时候,云冰蕊才显现出她小心翼翼存活的聪慧来,“冰颜姐姐,你还不知吗?那是她的娘家,不管做正还是做小,最后我的下场能有什么区别?”
她这一番剖析凄苦,无非是想从云冰颜这里得到一些帮助,然而她注定是要失望的,因为云冰颜只是皱了皱眉头,说道:
“二婶有这个算盘,可终究不敢明目张胆的打。”她瞥了眼戚戚然的少女,说道:“再说我云家也不是她说了算,这一点,你可要看清楚了。”
她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让云冰蕊自己去争取,伏低做小躲避锋芒确实是一种方式,但是当这种方式不适用时,就可以选择反击了。
云冰蕊愣了一下,忽然问道:“姐姐这么晚了还要去何处?”
“清溪院。”也就是她弟弟的院子,不知想到什么,云冰颜提议让她一道去看看。
“嗯。”
一行四人边说便往清溪院走去,才走到院门口时,云冰颜却率先停了下来。示意另外几人不要说话,她们放缓了脚步走进去。
“你看看你一身的伤,多惨哟!”光影倒映出来,只见一个妇人插着腰一手指着什么,骂骂咧咧,“这几日功课没有完成,夫人总说我没看好,可你这般调皮,哪里能学好?”
明夏偷偷瞧小姐的面色,吐了吐舌头,这个李妈妈,仗着是少爷的乳母就敢这样数落少爷,真是活腻了!
“不过小伤。”小孩儿偏无任何触动,似是习以为常,忽然,他惊叫了一声,“痛!”
李妈妈却压低声音狠狠道:“痛才好,让你不听我的话跑去比赛,受了伤还得麻烦我!胡灵那几个贱骨头,早早地跑去睡了!真不知道又要勾搭谁?”
“轻点!啊!”
云冰颜已经来到门前,轻轻推开门,只见那李妈妈背对着门,一手勾起药膏猛的往小孩儿的伤口上按去,痛得人龇牙咧嘴。
夜间的湿气涌了进来,李妈妈只当是另外的丫鬟进来了,站起来没头没脑一顿骂:“现在想起来做事了?真是懒骨头,你……你!”
骂到一半,她蓦地瞪圆了眼睛,嗓子像是被人掐住一般说不出话来。等被大小姐的冷眼一扫,扑通跪在地上瑟瑟抖起来,脸色雪白!
云冰颜环顾了这奢华昏暗的房间一周,往正位上一坐,“掌灯。”
很快,云方氏闻讯而来,长房嫡子的院子里顿时灯火通明,听了若月的汇报时她本来还有些不敢置信,此时一看院子里的仆妇丫鬟心虚地跪一地,顿时沉了脸。
“夫人,您可要为奴婢们做主啊,小姐一来二话不说把我们训了一通,这打狗还要看主人,奴婢跟了您几十年了,小姐却这般对奴婢,奴婢……奴婢好寒心啊!”
旁边云冰颜将母亲扶着坐下,顿时嘲讽地勾起嘴角,蠢货。
果然,云方氏冷冷地睨着妇人,说道:“冰颜是我女儿,她打你还要看谁的面子。”
说罢把儿子拉到跟前来,细细打量,目光猛地一凌,拉住他的小细胳膊看——今日下午受的伤竟然重新冒出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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