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若月与明夏将一些东西呈了上来,一根光滑的看起来经年使用的竹板;还有一条长绫。
云冰颜看了眼脸色煞白的仆妇丫鬟,对云冰玦说道:
“告诉母亲,这是什么?”
小孩儿不解,乖乖点头对女人说道:“那个是我写字没写好时打身上的,那个是我睡觉时用来绑我的。”
不仅是云方氏,连带跟来的其他下人都狠狠一惊!
“为何?”云冰颜继续问道。
云冰玦不以为意,“因为乳母说在课堂上先生也这样惩罚学生,而且我睡觉会踢被子,绑着我就不会乱动着凉……”
云方氏的脸黑得快要滴出水,“你的通房丫鬟呢?她们不守夜?”
“她们睡在耳房,早上才叫我起床。”
云冰玦说完就看见母亲喘着气直抖,脸色难看得紧,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讷讷喊道:
“娘亲?”
“无事,委屈我儿了。”云方氏心疼得无以复加,将他一搂,目光如刀子一般刮过跪着的下人,“竹板白绫不会留下痕迹,你们串通一气,好大的胆子!”
她极少见的这般火气冲天,吓得那李妈妈面皮子都抖了起来,“奴……奴婢……”
“你也知道是奴!”云方氏指着她,骂道:“我念你是陪嫁,待你不薄,你倒好忘了什么叫本分!奴是奴,主是主!来人!”
“母亲稍等。”云冰颜大约是在场心情最平静的一个,对云冰玦说道:“可知为何要惩罚你院子里的乳母和丫鬟?”
小孩儿摇了摇头,在他看来,母亲就是莫名其妙生气了,然后乳母和胡灵结界她们也不知为何一副做错事的样子……
“那我告诉你原因。”云冰颜扫了眼李妈妈等人,语气不快也不轻,“因为她们违背了身为下人的本分,什么样的人就该做什么样的事,有心要往上爬本没错,但她们错在欺主。”
像云长衣,他本是管家之孙,但有心上进,便跟随云冰琢去打理马场,如今已经将重心转向外边的生意,渐渐展露了自己的实力。
但他对云家依然存着敬畏感恩之心,云冰颜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也并没有奴役人的心思,可正是如此,她更容忍不了这种僭越之事。
“你是主子,哪怕你小,你的身份也比他们尊贵,他们打你、骂你,哪怕是敢对你有丝毫不敬,都是错的。”
不想当奴才,走便是,又为何要这般对待一个孩子?
云冰颜拉着小孩儿走到匍匐的李妈妈面前,说道:“你的身份,在这尚曦都都是顶尊贵的,我这样说你可明白?”
云方氏这才明白对儿子的教育到底缺在哪里,又庆幸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云冰玦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这时候,他姐姐又抛给他一道难题。
“现在,你想怎么处置这些下人?”
“我来处置?”云冰玦有些为难,他回头看了看姐姐,只见她慢慢坐在椅子上,被所有人敬畏着,没由来的,小孩儿忽然明白了一些。
“少爷,小少爷!您就放过我们吧!”李妈妈哭着,像以前那样诱哄小孩儿,“你看,我以前不是经常给你做吃的,带你去玩儿?”
见有希望,另外几个年轻的婢女也都跟着附和。
“对呀,我们给你做了那么多事情!”
小孩儿蒙了一下,随后歪着头说道:“可那是你们应该做的呀。”
云方氏和云冰颜对视一眼,皆看到了赞赏。
“我决定了!”云冰玦像是下定了决心,“你们以前用竹板打我,我也要打回去!”
他举着板子,想下手又觉得不怎么好意思,一咬牙指着明夏,“你帮我打。”
明夏咧嘴一笑,“好呀好呀。”她本就是好玩的女孩儿,拿着竹板就啪啪上手,一顿敲。完了后把竹板重新交回小少爷手上,再恭敬地退回一边。
云冰玦看着哭成一片的女人,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云冰颜朝他招招手,他就跑过去站好,姐弟俩都不再说话,纷纷看向云方氏。
女人端坐中央,怒火收敛,威严更深。
“来人,李妈妈与胡灵几个欺压幼主,按家规,各责四十大板,除了我云家奴籍赶出去!”
李妈妈几个如丧考妣早已没有求饶的心力,此时有如木偶,被打的时候又哭喊,直接被堵了嘴。
除了云家奴籍,她们就是没名没姓的奴隶,届时被人伢子买走,落入商品一流,若是被普通人家买去还好,可她们是因为欺主而被除籍,谁人敢要?最后勾栏妓院怕都是好去处……
这些云冰玦都不知道,他只是被眼前的一切所震惊,不敢置信以前那个拿着板子凶神恶煞的李妈妈就这样被狠狠处理了。
一方面有些不忍,但另一方面他是真正认清楚了自己所处的地位,这样的清晰认知为他以后成长百无一害。
第二日一早。
云良氏便就这事狠狠批评了云方氏一顿,不过话里话外都是心疼孙子,责怪意味倒也不强。
“是媳妇教下不严,以后会好生管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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