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冰颜怒斩沐阳家、风家嫡系奴仆共一百二十一人,其中火风侯与礼恩侯均身殒!”大总管声音都是抖的。
弘远帝以为自己听错了,猛将案桌震碎,“你说什么?!”他双眼瞪直了,“火风侯和礼恩侯都被杀了?开什么玩笑!”
跟来的还有大理寺卿,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喊道:
“如今太子妃与太子奉仪两位率领剩余族人跪在宫门外,誓求陛下还两家一个公道。”
此时,整个尚曦都被震傻了——
虽然都知道云尚赫的陨落和这两家脱不了干系,都在看云家接下来会怎么样,谁知云家长房嫡女竟然一回来就杀上了门,把两家的本家杀得只剩寥寥数人!
天子脚下,大战在前,这十几岁的年轻女子忽然露一手,让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
“反了天了!简直无法无天!”
弘远帝气得再也无法保持仪态,一身魔力震荡开来让整个大殿都狂风呼啸,所有人面上生疼却一句话也不敢说。
这件事,注定要载入西昀的史册,成为浓墨重彩的一笔,而这,也将成为他执政期间另一笔败笔。
这些暂且不说,那火风侯与礼恩侯乃是堂堂西昀八大大魔能师,在这大战之际无异于自断手足,令他所有的计划全都崩盘!
他只觉得脑海中仿佛烧起了一把烈火,恨不能亲自去将那女人抓起来五马分尸,想来想去都无法冷静思考,顿时大喝一声:
“来人!”在所有大臣惴惴的仰望下,他咬牙切齿地吐出几个字来:“给朕宣其余八族族长!”
他要把云冰颜抓来碎尸万段!
这时大殿外传来侍卫惊慌的喊叫,“镇北将军请您立刻停下!”
中年男人却如一支大剑插入大殿,停在殿中,翻身下地便跪下,朗声道:“请陛下三思!”
他才从战场上过来,一身血腥煞气,又御剑而来气势未散,让文官们纷纷后撤。
“三思?这还用得着三思?!”弘远帝指着他道:“你来得正好,去把云冰颜抓起来!”
“陛下,开国公之死本就是火风侯与礼恩侯之罪,云冰颜还留了两家后人已是手下留情了。”
此话,让大殿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镇北大将军不愧是刚正不阿的性子,眼里揉不得一丁点沙子,言语间对于云冰颜的行为似乎还颇为赞赏。
简直就是捅了马蜂窝,弘远帝气笑了,指着自己,“那依你的意思她还要找朕的麻烦?啊,你说啊!”
长歌骏平静地直视他,“陛下以为这事儿就算完了吗?”他忽的站起来,无视侍卫拔刀的动作指着外面,喝道:“陛下看看吧,这雪要是不停,别说那些黑魔法师诡谲,就是我们的战士都挨不过这天气!”
“开国公乃我西昀第一功臣,却不是死在战场上,陛下,末将心寒呐,那数十万将士心里也在不平!这天下固然重要,须知权谋之术哪里能安抚人心?”
说到这里,他堂堂一个八尺汉子竟也眼眶通红,他扑通一声跪下,大声道:
“何况那云冰颜亦是黑魔法师,御敌或是谋反,西昀全在她一念之间啊!”
这句话,叫所有人浑身一震,包括弘远帝,他愣愣地与下方的镇北将军以及众臣对视,前者目光如炬,后者全都眼神躲闪。
沉默中,木家悬济侯与凌家忠义公都来了,跟着的还有前铁骑大将军现在的武伯侯,而应该被宣来的方家虞威侯却没有到来。
跑腿的公公小声回道:“虞威侯称亲家意外离世心中郁积不适,不便前来。”
就像长歌骏说的,弘远帝这一步棋走得极为失民心,他可以针对云家,削弱云家,可这样任由功臣被佞臣所害甚至还推波助澜,实在令人不齿。
悬济侯三个看跪在地上的中年男人,对视一眼同时跪下。
“你们……”
“陛下!”悬济侯面上凄然,“请陛下免去云冰颜之罪,派人请她出征吧!”
“陛下,人皆人之儿女,那云冰颜陡闻爷爷被害,自然会失去理智。”说白了,火风侯几个死有余辜。
弘远帝这会儿气都起不出来了,目光幽深,“那你们的意思是我西昀的律法都是虚妄,天子脚下杀人都能被允许?”
“陛下,特殊之期做特殊对待,何况……”悬济侯叹了口气,“那云冰颜也算是为国除害。”
在国难之际不思御敌,反而谋害领帅,这不是国害是什么?
这些老家伙辈分高,地位贵,而且都是在沙场上回来的,说话直,脾气直,一人一句话里话外都是那火风侯和礼恩侯的错,直把弘远帝堵得哑口无言。
而那些文官,常年侍奉左右更怕天威,也不敢这样怼,却都齐齐五体投地,齐声道:“请陛下饶恕云冰颜之罪,以国事为先!”
弘远帝意气风发的背脊陡然垮了,失力地坐在龙椅上,越过下方一干将领大臣,望着大门外越发沙白的鹅毛大雪,寒气都钻进了身体。
“来人,宣,云冰颜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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