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若是本就处于濒临绝望的状态,一根羽毛压下都足以彻底崩溃,更何况压下的不是羽毛而是沉重的石头。
顾画家在破旧的筒子楼里是出了名的‘特殊’。
父亲是残疾人,小时出了意外断了一臂,靠扫大街为生,母亲疯疯癫癫,听说是被人从外地拐卖来的在街头捡垃圾,后来被顾父捡回去,一个残废一个疯子就此成了一个家。
从小顾画就知道自己的小家比较‘特殊’,爸爸不仅要上班赚钱还要在下班后去马路晃荡寻找犯了疯病的妈妈回来,因此她早早的成熟起来,很小就生活自理,不给家里添麻烦。
顾母的病时好时坏,很少有清醒的时候,但这一切在顾画弟弟出生后有了变化。
老人说,顾母应该是没生出个儿子所以被人扔弃了,毕竟买媳妇的家里都指望有个根,好传宗接代。
许是因为有儿子了,顾母清醒的时间多了很多,这个小家变得更像一个家。
因为顾母的影响和重视,顾画对10岁的弟弟也异常重视,家里什么好的都先紧着弟弟。
但一切的和谐都在弟弟被查出白血病后,破灭了。
顾母又疯了,疯的更厉害,为了儿子能够治病她明目张胆去商店里拿钱,甚至在马路上抢别人的提包,只因为儿子生病要钱。
所以在林空青找上顾画,提出用钱来让她顶下丑照事件时,顾画想都没想的同意了。
在她的认知里,弟弟最重要,弟弟好了妈妈就好,妈妈好了家里就好,爸爸也不用卑躬屈膝的找人借钱,更不用因为妈妈抢钱的行为在大街上被人骂到狗血喷头,点头哈腰的道歉。
多美好,只要牺牲自己一个人就好,只是不读书而已,没事的,她还可以去打工,可以赚钱,这个家会好起来的。
有了林空青答应的20万,弟弟前期的治疗就可以提上日程,后期的费用顾画可以去打工挣钱,一切都有希望。
是的, 一切都有希望......
去学校办理手续的那天顾画从林空青的手上拿到了一张薄薄的卡片,里面有5万块。
林空青说手头有点紧,答应过一段时间就给她补上剩下的15万。
顾画天真的信了。
弟弟前期的化疗费一个月都要三四万,再加上七七八八的药品住院费,很快顾画联系不上林空青了,电话被拉黑。
顾画为了钱,不得不数次去学校找林空青要钱,她觉得自己没脸,害怕怕碰到同学都避着人去的。
林空青说没钱,本来所谓的20万只是害怕筹码不够重顾画不愿意,现在目的达到,更是嚣张道顾画要是将照片的事情捅出去,那5万块钱就要还给她。
钱早已花完,顾画如何吐的出来。
顾画陷入两难的境地,明明是林空青反悔欺骗了她,害得她被学校开除,但现在她却不能把事实说出来。
她哀求、痛苦、求助无门......
在顾画又一次来寻找林空青时撞上她的两个闺蜜,闺蜜们从林空青那得知,林空青只是开玩笑说要帮助顾画,但顾画知道后当真了,一直来纠缠要钱。
因此对顾画很是轻蔑,觉得她不要脸,所以嘲讽顾画要是有勇气从天台上跳下来不死,说不定林空青会愿意帮忙出钱。
顾画被两人携带蔑视和讥讽的言语,压的痛不欲生,几天来的痛苦让她做梦般的幻想着或许她可以用自己的死亡来换取弟弟生存的机会。
风还在怒吼,裹挟着冬日阴冷的气息朝天台上的众人袭去,所有人都打了个寒战,被顾画口中的交易、治病、怂恿自杀的事情惊的不行。
吐露这些事耗费了顾画所有的勇气,但教导主任和张老师的鼓励的话让她感觉空落落的脚底仿佛有了实物,“再没钱交医药费,弟弟就要被医院赶出来了。”
她渴求又含着微末希望的目光在张老师和教导主任之间飘忽着。
刚才还夸下海口的教导主任心虚的不敢和顾画对视,心里震惊,原以为顾画闹这出戏是为了能够重新回来读书,所以才轻易的说出学校会帮忙的话。
没想居然扯出林家和之前的丑照事情,现在这事和林家、陈家扯上关系,这不是他一个小人物能够做主的事情。
就算他报上学校也不一定有用,学校会相信顾画说的事吗?
就算相信了顾画的话,但她和林空青私底下的交易行为本就不对,现在一方毁约,你就算拿到法律上说破天了也是没用。
更别提学校是不会为了一个学生去得罪豪门,学校内的资源都靠这些有钱人家的家长捐赠,讨好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得罪呢!
更何况这件事对外已经标注解决了,要学校承认他们办事不行是被人蒙骗,那岂不是里子面子全没了,对外的形象更是不好。
张老师却不懂教导主任内心的想法,话语中饱含疼惜的说道:“顾画,你放心学校肯定会帮你要回剩下的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对吧,主任...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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