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太子一愣:“三郎你其实不用这么急的,宫里还有其他印玺,明早再送进宫来也不碍事!”
“臣斗胆惊扰殿下是为了另外一件事情!”王文佐沉声道:“还请殿下屏退旁人,让臣单独奏明殿下!”
李弘惊讶的看了王文佐一眼,挥了挥手,示意左右宫女内侍退下,问道:“三郎,是杨府出事了?”
“不错!”王文佐点了点头,便依照先前在杨府中杨思俭所说的将整件事情讲述了一遍,最后道:“臣也知道此事甚难接受,但殿下乃国之储君,天下安危系于殿下一身,还请您节哀顺变,以御体为重!”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李弘口中反复的念叨着,双目无神,他似乎还在试图理解从王文佐口中吐出的话语背后代表的含义。
“太子殿下!”王文佐伸出右手,试图去抓住李弘的胳膊,却被对方粗暴的甩开,这在王文佐的记忆中还是第一次。
“到底是怎么回事?”李弘恶狠狠的盯着王文佐,眼睛里满是对坏消息的厌恶。
“太子殿下,宴席上周国公饮酒过量醉倒,杨公便挽留其在府中歇息。夜里周国公对太子妃无礼,射杀太子妃贴身丫鬟环儿,太子妃受辱,已悬梁自尽,杨公激愤,手刃周国公,事情经过就是这样!”
“月娘死了!”李弘似乎终于明白了王文佐的意思,他一屁股坐倒,双手捂住脸痛哭起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不需要这样的!她完全不需要这样的!”
王文佐看着坐在地上失声痛哭的太子,此时的他就像一个失去爱人的普通少年,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种负罪感。是的,自从穿越以来,王文佐的双手已经沾满了无数人的鲜血,阴谋和欺骗早已渗入了他的骨髓,但眼前这个少年却不一样,他虽然与生俱来就掌握着巨大的权力,但却从没有用这权力有意加害于旁人,而且他对王文佐从来都是充满了善意和尊敬,欺骗这样一个人,让王文佐的内心满是羞耻和惭愧。
“我也是没有选择!”王文佐暗想:“如果我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你,你只会更加痛苦,未婚妻被人强奸固然糟糕,但总比未婚妻主动与第三者私通要好。哪怕是谎言,这也是一种善意的谎言吧!”
“三郎,你收拾一下,和我一起去杨府一趟!”太子站起身来,低声道。
“殿下,臣以为现在最要紧的是先去面前二位陛下!”王文佐道。
“面见陛下?”太子愣住了。
“对,臣知道您是想去见杨家小娘子最后一面,但您有没有想过,现在杨府肯定是乱作一团,恐怕未必能把杨家小娘子的遗体处置好,您最好给杨公一点时间!而且深夜出宫,于礼不合,明日恐怕会惹来御史的弹劾,对杨公也不利!”
“三郎,你说得对!”太子点了点头:“寡人眼下方寸已乱,着实思虑不周!”
“殿下仁善,能急人所急,忧人所忧,实乃天下、臣等的福分!”王文佐跪下磕了个头:“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情。周国公乃是皇后陛下的亲外甥,还赐姓为武,往公里说是朝廷大臣,往私里说是皇后陛下的私爱,便是二位圣上要杀,也要交由三法司会审,依法论罪,却被杨公这么杀了,即便事出有因,也不是这么简单就能了事的。更要紧的是,周国公已经死了,杨家女儿也死了,活着的只有杨公,这一切可以说都是杨公的一面之词,而这件事情如果公布天下,恐怕有损朝廷的颜面,您觉得二位圣上会这么处置这件事情呢?”
“三郎你说得对!”经由王文佐这一点拨,李弘顿时清醒了过来:“眼下最要紧的是先面前阿耶和阿娘,你立下大功了!”
“不敢!”王文佐低下头去:“太子殿下待臣大恩,这等犬马之劳,实难报得万一!”
“三郎!”李弘拍了拍王文佐的肩膀,犹豫了一下,用只有两人能听清楚的声音道:“今晚多亏是你在,不然寡人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深夜的长安宫城一片寂静,皎洁的月光落下,更承托得路旁树影黝黑,不时有一阵西北风吹过,树叶发出飒飒微响。由于是在宫中,王文佐没有骑马,他佩刀背弓跟在太子的乘舆右侧,督领着当值的一队东宫千牛卫簇拥着太子,急匆匆的往玄武门而去。虽然说名义上他的官职只不过是东宫右卫率,但实际上东宫十率的其他卫率也都在他的指挥之下,不要说上番的府兵,就是主要由勋贵子弟组成的千牛卫、备身、监门等卫率,也属于他的统辖范围。
“来者何人?”距离玄武门还有百余步远,王文佐便听到有人高声喝问,他知道是当值的北门禁军,玄武门是唐代长安宫城的制高点,也是从宫城通往大明宫的最快通道,近期皇后和天子都在大明宫,要想从东宫前往大明宫,最快的通道就是玄武门。
“太子殿下稍候,待臣先去通传!”王文佐向太子低声道,然后就快步向前跑去,一边跑一边高声道:“太子欲前往大明宫面圣,速速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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