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白闻声转头,发现开口的是一个道袍男子。
他拱手见礼:“在下李太白,见过道长。”
李常笑没有介绍自己,而是继续之前的话题:“小友方才说的是惊鸿剑吧。”
“正是。”
“那好,你随贫道来。”
李常笑看向把守的僧人,从腰间取下一块令牌,正面有“白云”二字,背面以金漆刻着一个“令”字。
那僧人看到的是正面,顿时肃然起敬。
他让开道路:“真人请。”
李太白站在李常笑的背后,倒是只看到了背面的金漆,似乎还有龙纹。
他留了心:这道士莫非是宫里的人。
……
二人绕过佛寺的正殿,走到后方的居住区。
见李常笑轻车熟路的模样,李太白顿时生出几分好奇,询问道:“道长对白云寺这般熟悉,难道是住过。”
“嗯,”李常笑点点头:“曾住过一段时日。”
李太白一听面露喜色,连忙问道:“那您见过东来神僧吗?”
“见过。”
“真的吗?道长您有所不知,我来长安就是……”
接下来的时间。
李太白拉着李常笑就是一路畅谈,讲了不少自己在大匡山的事情,以及与这惊鸿剑的因果。
神奇的是,李太白明明一直在说,一刻也没听过,可这些事情从他嘴里说出,竟然一点也不叫人觉得厌烦,反而愈发期待下一句的内容。
兴许,这人天生就适合讲故事。
李常笑摇摇头,选择遵从内心,安安静静当一个听众。
不知不觉间。
二人走到李常笑当初的禅房,院中的石桌和石凳早已飘起枯叶。
远处的一片竹林,还有林中的一座竹园,无不替这寺庙的禅意中增添了几分清幽。
一个时辰之后。
李太白才算说完,正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李常笑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个茶壶,里面的茶水已经温了,他倒了一杯递过去。
李太白也不推辞,接过之后便一饮而尽,整个过程毫不拖泥带水。
真是个潇洒的小子。
李常笑盯着面前这人,脑海中逐渐有了评价。
“多谢道长的茶水。”
“嗯,”李常笑点点头,旋即抬手指着不远处一棵枯萎的梧桐树,轻声道:“你想看的惊鸿剑,在那。”
闻言,李太白激动地转过头,小跑着过去。
终于可以看到天下第一剑了!
李太白心中既有期待,同时也有几分激动。
他的脑子里无数次想象过,这惊鸿剑究竟长什么样的。
然而——
这一切的想象,在真正看到老梧桐树,还有树干上挂着的一截锈铁剑,全数化作了泡影。
李太白有些难以置信,这锈铁剑怎么就成了天下第一剑。
他的第一反应是,自己被骗了。
要么是面前的道人骗了他,要么是中和寺的白云和尚骗了他。
按照李太白的性子,他绝不会拐弯抹角,而是直接当面质问。
可今天。
李太白站在这棵梧桐树下,忽然迟疑了一瞬。
他再度抬头,看着那锈铁剑和梧桐树,眼神变得有些不一样。
李常笑缓缓起身,走到他的身后,淡淡道。
“这棵梧桐树活了一千一百多年,上个月刚刚枯死了。”
李太白闻言,面露惊讶:“竟然能活这么久,果真是稀奇。”
他的着眼点不是老树居然死了,而是老树活得久。
李常笑点点头,感慨这仙人之姿,果然是非同寻常,心境都比旁人要旷达三分。
“至于惊鸿剑,是当初缥缈剑宗荒废之后,经过一次次的蹉跎,到了东来僧人的手里。”
他的语气无比平淡,仿佛是叙述一件再平凡不过的事情。
而李太白却从这简短的话里,听出了几分沧桑感。
他缓缓闭眼,脑海里逐渐浮现画面。
一柄宝剑在宗门祠堂中,当宗门破灭后被一个途径的剑客捡到,不久之后又被卖给商贾……
百余年间,宝剑到过乞丐之手,也曾被王侯束之高阁。
直到终有一日,宝剑被一个僧人捡到,被放在梧桐树下。
那一刻,仿佛是故友重逢,经历了千百年的蹉跎,终于回到了原地。
李太白再度睁眼,两颊早已噙着泪花,这是一种感同身受的忧伤。
他转过头,声音有些发颤:“道长,这里是靖王府吗?”
“是。”
李常笑背过身子,古波不惊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感慨。
时至今日,想要让他再替一个人,一件事去哭泣,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可是淡泊的本身,并不是漠然。
二人回到石凳下。
李太白沉默了一瞬,缓缓道:“晚辈今日领教了,何谓天下第一剑。”
“这样最好,”李常笑点点头:“争取些,你也当个天下第一剑。”
“既是前辈之请,太白断不敢拒绝。”
……
离开白云寺。
李太白虽说达成了此行的目的,可他的心情并没有想象中的舒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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