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做什么?
宗门内留意到自己了……是因为自己神魂释放的时机不对么?
不,不可能,自己每一次释放神魂,都是极其短暂,一闪即逝,而且踩准了时机,如果被发现了异常,自己早就暴露了。
井月的心思一念百转。
对面的女子幽幽开口,道:“井月,入宗七年,在‘白草圃’看守药材七年,今年生辰十八,看守药材四百一十二株。”
井月点了点头,道:“是。”
他低下头,连忙做出诚惶诚恐的神情,道:“您认得我?”
“当然……”
对于这个问题,苏水镜根本就没有犹豫,她皱起眉头,干脆利落道。
“不认识。”
她怎么可能会认识这个药圃小厮?
而且长得还如此的……普通。
只不过第一眼的印象,却没有很差,这个少年与自己推开门看到的其他人并不一样,替巨灵宗看管药圃的,有着犯下重罪将功赎过的恶人,也有着年逾近百的老人,这些人的身上都沾染着腐朽的破败气味,这就是苏水镜为什么要板着脸的原因,她想要跟这些人划开界限……而眼前这个叫“井月”的少年不一样,他的五官虽然不好看,但身上却带着一股空灵的气质。
在南疆山门内,竟然会有这么“干净”的人。
一身洗得发白的布衫,干净利落的打扮,给人的第一眼印象就是干净。
纯粹的干净。
最普通,最不起眼的人,如果单独拎出来仔细的看,也会发现不普通的地方。
苏水镜站在白草圃门前,皱着眉头审视着井月,少年低下头来,避免眼神的交接对撞,内心无数念头闪逝,耳旁响起了这位大长老独女不容抗拒的声音。
“抬头。”
井月缓缓抬起头来,露出了一张人畜无害的傻笑笑容。
“我在宗内名典之中看过你的名字,你不要误会,每座药圃的看守人,我都记下了……今日替父亲盘查药圃,每个人都要查,你也逃不过。”苏水镜淡淡道:“虽然你看起来不像是坏人,但也不要心存侥幸。”
“药圃有药材失窃了?”
井月下意识就开口问了一句。
苏水镜皱起眉头,冷哼一声,“不该问的不要问。”
井月连忙低头,侧身让开一条道路。
苏水镜进入白草圃,她看似无心的问
道:“寻道草在哪,养了多少株。”
井月迅速道:“左侧十三排,养了十九株,前些日子给天水峰书童拿走了七株,如今还剩下十二株。”
苏水镜一路前行,背负双手,步伐缓慢。
她再问道:“合一草……”
“右十七,四株,合一草无人问津,养了已有一年之久。”
女子眯起双眼,这片药圃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共四百一十二株药草,多则近千株,少则三四株,南疆没什么好的,就是奇材异宝数之不清,巨灵宗内像这样的药圃,还有数十座,这还是最低阶的养药园,提供的都是低阶的药材,炼丹时候所需要的种类密密麻麻多达上百种,大小药殿还有十来座。
苏水镜在父亲的指导之下,从小对这些药材耳濡目染,烂熟于心,她一路在药园里行走,一路开口询问,语速越来越快,问的东西也不再只是局限于药材的数量。
“噬毒草养了几年,到了哪个阶段,开了几片叶,有没有长出‘琉璃心’?”
而跟在苏水镜身后的井月,面对这些盘问,同样语速极快的回答。
“六年,初成,十三片叶,至于‘琉璃心’那是可遇不可求的极品,白草圃不可能养出这种品阶的噬毒草。”
井月一边回答,另外一边思绪早不在此。
大长老一脉的人来盘查药材。
自己刚刚的试探没有得到回应,但其实答案已经明显……想必是有药圃的药材失窃,引起了巨灵宗高层的注意,而能够得到大人物关注的,本质上已经与药圃无关。
而是与那位昏睡的宗主有关。
顾侯每日都会有人送药,而这位宗主什么时候醒来,直接影响到了派系之争。
短短的一小截路,井月的脑海里,已经脑补出了一出烂俗的权力戏码。
他轻轻叹了口气。
“你……”
苏水镜忽然停住脚步,回过身子,思绪飘飞的井月,来不及止步,下意识撞到了对方的胸怀之中,身材矮小的某人,只顾低头走路,忽然觉察到一片绵密的温暖……当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浑身炸出了一身鸡皮疙瘩,踉踉跄跄跌倒在地。
狂风席卷,百草折。
那道巨大的狭长之物,被苏水镜瞬间反手握拢,黑布炸开,将他击飞而出——
毫无防备的井月,下意识就想动手反击,这股念头紧接着就被他死死扼住,同一时刻,他看清了那道漆黑物事……黑布抖散之后,露出了一柄巨大折扇,里面叠满了密密麻麻的符箓,然而面对一位看守药圃的下人,苏水镜根本就没有施展符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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