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 这就是根据平野小少年刚刚探听来的消息, 她的临场发挥。
因为江户城中有时间溯行军的出没,当地人当然不可能区分出时间溯行军和鬼怪有什么不同,因此一律称之为“邪祟”。今天稍早些时候另一队付丧神在原本那条安全些的通路那里闹出的小小风波,也是因为当地人把他们误认为和时间溯行军那种“邪祟”差不多的神怪之流了。
听说那些“神怪”在“追出数丈之后, 转入一处庭院;我等即刻在后追赶而去, 进入庭院时,那些邪祟却已消失无踪。因该处庭院并无其它出入口,附近部屋都已一一调查完毕,并无所获,甚是奇怪”;柳泉就猜到了, 说不定是对方审神者情急之下紧急启用了管理局新近配发的回城罗盘。
回城罗盘看上去像是块怀表, 只不过表盘指示的不是时间,而是方位;可以在出阵时按下罗盘上端的按钮, 即可有一次立刻回归本丸的机会。
柳泉当然也带了这样新道具。听上去很方便, 就是使用的时候如果不能避人耳目的话, 未免需要后来人替他们圆个谎。
因此她瞬间就构思出了一整篇好故事。
她露出凛然的神色, 在那两位侍卫面面相觑、惊疑不定的时候, 微微提高了一点声音, 喝道:“你们在此处拦阻于我,是跟邪祟有所勾结吗?!”
那两个侍卫被她一喝,更是吓了一跳, 相互对视了一眼, 其中一人就战战兢兢发问了。
“你、你说自己是贵船神社的巫女, 有何证据?!我们并未接到通知说延请了巫女大人来此祈福消灾……”
柳泉的脸色微微板了起来。
“笑话!要传得江户城上下皆知,让那些邪祟也有机会窥探到这种消息、然后躲避不出吗?邪祟在此久留不去,焉知不是此处有人与之勾结行事?你们是把我也当作了邪祟吗?”她微微展开双臂,任凭巫女服上半身那件白衣的宽大衣袖直落下来。
“假如我身为邪祟的话,如何能够化为巫女?就不怕被神力所摄而化为乌有吗?!”她义正词严地说道。
那两个侍卫:“……言、言之有理……啊不!”
他们重新抖擞起精神来。
“既、既然如此,那么身为巫女,带这么多人入城又是作何道理?”他们大声盘问着,但不知为何声音里总有点色厉内荏的感觉。
“假如事情真的如你所说那般,那么你就来说一说,你身后那些小童是做什么的?!”
柳泉滞了一秒钟,就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坚定地回答道:“……侍童。”
“侍、侍童?!”那两个侍卫的声音都惊讶得有点变调了。
“你既然身为巫女,入城时又要带什么侍童?!”
柳泉镇定自若地流畅接话,答道:“因为城中邪祟甚多,作法祛除时须得多名侍童从旁协助才可顺利完成。”
或许是因为她用一种强大的确信语气对答如流的关系,那两个侍卫挑不出什么毛病来。然而他们接到的指令大概是详细盘查所有遇见的人,因此他们的视线往旁边一滑,很快又找到了新的问题。
“那么……!这一位又是什么人?!”其中一个侍卫直瞪着表情从容不迫地站在柳泉身侧的三日月宗近,不知为何好像被他的气场压倒,因而声音听上去更加发虚了。
柳泉果断地答道:“神官。”
谢天谢地三日月宗近的出阵服是平安时代的狩衣!虽然戴着胸甲和腹甲,但好歹狩衣的款式和神社中神官的标准服饰相去不远,如今又是入夜时分、廊上灯光昏暗,那两个侍卫想必也看不出什么细节上的出入——
果然,那两个侍卫结巴着半信半疑地重复了一句:“……神官?”
柳泉从他们的语调里已经能够充分体会出他们的动摇之情,于是她的语气就更加笃定了。
“是的,我正是随同这位神官大人一同前来除邪祛祟的。”她朗声说道,“由于城内状况不明,不能让神官大人走在最前方以身赴险,所以由作为巫女的我走在前面——这也是为了保证神官大人的安全!”
那两个侍卫对视一眼,有些犹豫不决。
“然而,的确是没有听闻请得贵船神社的神官和巫女大人一行前来除祟……”
柳泉厉声打断他们,凛然喝道:“贵船神社之神力,从古至今有过多少验证,不用我一一向你明说吧!我听说城内邪祟力量强大,还曾杀伤多人,甚是棘手;你们不去四周巡查,反而在此为难秘密入城祛邪的我等一行,是何道理!是不是打算在此把事情闹大,引来邪祟抢先对我们下手,这样你们失职之责也可以轻易掩过了!假如耽误了我们的正事,你们就是如何谢罪也是不够的!”
那两个侍卫被她这一番声色俱厉、层层递进的话吼得当场僵住。
的确,他们是没有见过气场如此强大的巫女。不过他们总觉得,和气场强大的巫女大人比起来,站在她身侧、双目半阖半睁,姿容俊美、风仪优雅,不动声色地注视着他们的那位“神官大人”,却好像更具有令人不敢质疑的深沉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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