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进让团丁们高声吆喝,一会儿说鳌拜爱慕海兰珠,他处心积虑来到紫檀堡,怕是存在不伦之恋;一会儿又说鳌拜母亲和黄太吉有染,要不然怎么会得到黄太吉的绝对信任?
“都说鳌拜军功卓绝,是一员虎将,为何胆怯得连顺天府团练都不敢攻打?这足以证明,鳌拜出卖老母求荣,凭借裙带关系上位,他就是一个不知羞耻的小人。后金数千勇士,听命于这种人,简直是一生之耻。”
周进命人高声呼喊,一下子把鳌拜抵到了墙角,但也让韩奇、赵公公等人,也跟着一颗心悬了起来。
真要把鳌拜惹怒了,从后金大营请来上万援军,如何是好?
好在周进这厮,像是神机妙算,预知到此处会发生战事一般,早就在紫檀堡内准备了大量木材、猛火油和各种粮食、煤炭。
那些木材已被匠人加班加点,制成战棚,用来遮蔽箭雨。猛火油也已用数千个瓦罐装好,准备在敌军蚁附攻城的时候,拿出来作为杀手锏使用。
有粮食,有煤炭,生活做饭不用愁。
周进这厮,难道早就想在这里打一次长久战?
赵公公虽然心中有所怀疑,但他也知道,眼下紫檀堡内,数周进名下的那支顺天府团练,最为人多势众,足足满额有一千八百人,其中还似乎颇有一些好手。
接下来,便是大兴县马房兵丁和五城兵马司兵丁,各自有数百人。
谁手头兵力多,谁便说话声音更大,这一场城堡防卫战,打还是不打,怎么打,自然要凭周进说了算。
再加上躲在紫檀堡内的附近难民,包括附近工场的工人和田庄佃农,也都唯周进马首是瞻。他至少又可以从中征集数百名壮丁,作为预备队使用。
以此来看的话,对上鳌拜手头这两千马步兵,也不是一点胜算都没有。
这一天晚上,鳌拜简直要气疯了。他刚一睡下,紫檀堡内就鼓声大作,随后便是一阵不堪入耳的谩骂声传来。
刚开始,许多人都认为这不过是无稽之谈,但架不住谎言说了三遍,就成为了真理。
有些人心中不免揣测道,难道鳌拜痴心妄想,打海兰珠的主意,真是如同那个周进所说,报他老母被黄太吉招惹后的一箭之仇?
到了第二天早上,鳌拜终于忍无可忍,但看着紫檀堡城墙高耸,他也知道凭借自己手底下这两千马步兵,怕是把周进这厮没有办法。
但他转而又想到,四贝勒黄太吉都有意尝试性地进攻北平,难道他鳌拜,连试一下周进这人斤两的勇气都没有了吗?
“还是要打一次再说啊。”鳌拜颇为郁闷地说道。
不过这试一次的结果很是不妙。不止他们女真八旗能射箭,韩奇身边那些家丁也能射箭。
女真鞑子优秀射手多,但紫檀堡城墙上却有战棚遮挡,偶尔射中一两人,吓退不了城墙上的守军。
而韩奇身边那些家丁,虽然人手不多,但他们居高临下,箭术也不错,也能偶尔射中一两位女真勇士。
从实际杀伤效果而言,算是旗鼓相当,但问题是,大周朝有多少精装丁口,女真八旗才有多少勇士?这笔账好像有些不划算啊。
期间,鳌拜还组织了一次进攻,让数百名兵丁架着云梯,想要攻上墙头。但紫檀堡内的人似乎早有准备,他们扔了一批滚木、石头下来,又倒了几十勺滚烫的金汁,砸死、砸伤、烫伤了数十人,其中还有一名珍贵的白甲兵。
当鳌拜不得不鸣金收兵时,城墙上的守军又开始齐声呼喊,说他是无耻小人,依靠裙带关系上位,连顺天府团练都打不过。
鳌拜感觉自己都快要疯了,什么鬼顺天府团练,这绝对不只是顺天府团练,必然还隐藏着部分精兵。
不过这样也好,鳌拜向后金大营求援,倒也有了一定的理由。
“我感觉还是将那些貌美妇人,转移到本部大营中来为好,紫檀堡内藏有不少精装丁口,又有许多粮草物资,万一被他们冲杀出来,惊扰到了贵女,便有些不太好了。”鳌拜向黄太吉建议道。
“你是担心那些污言秽语?”黄太吉浑不在意,温言笑道,“不过是周进这厮的挑拨离间之计罢了。要是因为他们一番胡言乱语,便能引发你我彼此猜疑,这不是恰好如其所愿么?那些貌美妇人,仍旧留在紫檀堡,一个都不许接回来,省得有人说我们俩心虚。相反,我还要再拨给你一千人,外加南朝俘虏五千人,让这些南朝俘虏和周进名下的顺天府团练对打,他们自己人杀自己人,也不用我们心疼。”
鳌拜见黄太吉仍旧如此信任他,这才放了心。又因为手头多了一千兵力和五千俘虏,可以和周进大打出手,不免踌躇满志。
他想着不如就此机会,将紫檀堡给攻下来,把周进这厮抽筋剥皮,以雪心头之恨。
为此,鳌拜还特意去了一趟匠作营,仗着自己是黄太吉身边爱将,抽调了一百名工匠随行,帮助他打制数十架云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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