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大概十多天,刘琨被段匹磾扣押的消息,就被荆州刺史王敦得知。在荆州治所武昌的刺史府,王敦、王廙兄弟俩正在商议此事。王廙说道:“刘琨被段匹磾扣押,很可能还会放了他。”
“为什么段匹磾会放了刘琨?难道不可能把刘琨杀掉?”王敦问道。王廙说道:“刘琨在北方,不管是汉人还是胡人,都有非常高的威望。况且,段匹磾还与刘琨歃血为盟。即便是出于道义,或者对段匹磾自己的影响,段匹磾也不可能把刘琨杀死。”
“那么是刘琨死对我们有好处,还是活着对我们有好处?”王敦问道。王廙说:“只要刘琨活着,他完全可能一呼百应,让北方的汉人甚至一部分胡人,聚拢到他的麾下。假如出现了这样的局面,再假如刘琨和祖逖联手,这两个又是对晋室忠心耿耿的人物。到时候,司马睿就有了强有力的外援,琅琊王氏就危险了!”
“啪!”王敦把桌子一拍说道:“不能让段匹磾把刘琨放出来,这样祖逖就会势单力孤,对我们的掣肘,也就会最小。”
王敦犹豫了一下,到内室去了。出来的时候,笑呵呵的,手里还拿着一个不大的竹筒。王廙问道:“哥哥,这是何物?是圣旨?还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我们可以派上用场?”
“不错,这是一份诏书,不过是一份空白的诏书。”王敦有些得意地笑着,然后说道:“弟弟啊,凭这个空白的诏书,咱们就能够随心所欲、借刀杀人,让刘琨死在段匹磾手里!”
王敦打开竹筒,拿出里面的东西。王廙接过来一看,果然是一份黄绸子的空白诏书。诏书的左下角,还有玉玺印章,不由得哈哈大笑。王敦对王廙说道:“弟弟,下面就看你的了。你把这个诏书写好,咱们就能够要了刘琨之命,咱们王家就安全了。”
刺史府里的公人,已经给王廙研好了墨。王廙想了想,拿起毛笔,开始书写诏书,王敦在一旁看着,嘴里小声念着。
皇帝诏曰:
朕闻知,左贤王段匹磾,因故扣押大都督刘琨。此事全因刘琨父子利欲熏心,勾结鲜卑段部自称大单于之段末波所致。刘琨作为前朝遗臣,不思进取,利令智昏,丢失晋阳,罪不容赦。爱卿可自作主张,将刘琨及其子侄、部将依国法治罪,以绝后患。
钦此
太兴元年四月二十三日
王廙写好,等墨迹干了,拿起来递给王敦。王敦一看非常高兴:“弟弟,有了这个可以乱真的诏书,刘琨的小命就完了!”
“让谁送到段匹磾手里呢?”王廙问道。王敦说道:“这个好办。我手下有五个亲兵,比较熟悉北方的情况。让他们装扮成到北地经商之人,到蓟城后把诏书送给段匹磾,万无一失。”
两个人正在密谋策划如何杀掉刘琨,王敦的铠曹参军钱凤,从事中郎郭舒从外面回来了。王敦一看二人回来了,就说道:“你们二人回来的正好,现在刘琨已经成为段匹磾的囚徒。如果刘琨被放出来,再与祖逖联合起来,将来对我们可能大大不利啊!”
王敦说着,把诏书递给钱凤。钱凤看了看,又递给郭舒。钱凤说道:“大将军,这个办法不妥,应该再想想其它的办法。”
“我也认为这样做不是很好。一旦让陛下知道,那可是谋逆的大罪啊!”郭舒说道:“我看是不是这样,大将军可以写一封密信。我带两个随从,装扮成到北地做买卖的商旅。等到了蓟城,我再想办法进入段匹磾的府衙,把大将军的信交给他。”
王敦、王廙都点了点头。王敦夸赞道:“此计甚好!”
刘琨被段匹磾关押在一所院子里,每天有士兵不分昼夜轮流看守。这些天段匹磾和段末波互相攻打,虽然各有胜负。但总起来段匹磾处于下风,面对段末波的围攻,他在蓟城的府衙里束手无策。段匹磾正在和几个手下将领商议破敌之策,段叔军从外面回来了。段匹磾问:“弟弟,有什么好办法能够打败段末波?”
段叔军先喝了一口水,然后说道:“哥,我们的力量比段末波小,一时半会儿很难取胜。当务之急是,要尽快对刘琨的势力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刘琨的儿子、侄子还有几个将领,正在征北小城积草屯粮,每日练兵,看样子是准备把刘琨救出去。”
“他们想得美!这些人现在没地方去,只能固守在征北小城。我们不能养虎为患,应该斩草除根!”段匹磾说道:“这样吧叔军,你带领五千人马,去包围征北小城,把刘琨的残余势力斩除。”
段叔军和段匹磾手下的几个将领,率领五千马步军来到征北小城。看守大营的几十个士兵一看不好,一个士兵赶紧进去向刘琨的庶长子刘遵报告。刘遵感到害怕,就和父亲的左长史杨桥、并州治中如绥,还有父亲的部将龙季商议。见几个将领抓耳挠腮,刘遵心有余悸地说道:“各位将军,现在我们被段匹磾的士兵包围着。我们的粮草不多了,是杀出去,还是应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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