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以后,郭璞、王廙等人,又走到了一起。站在太极前殿台阶上,王廙给郭璞拱手施礼说道:“郭公大才如行云流水,我佩服得五体投地!郭公的檄文,让某些取笑你的人自惭形秽啊!”
“王大人过奖了!您工于书画,擅长音乐,还对射御、博弈、杂伎有很多研究。您的书画被称为‘江左第一’,您还是太子和王羲之学习书画的启蒙老师。您多才多艺,擅长画各种人物、故事,还有鸟兽和鱼龙等。相比之下,我就是会一些雕虫小技。”
王舒来到郭璞跟前,拱手给郭璞施礼。郭璞赶紧还礼,王舒说道:“郭大人,听说您给庾亮弟兄们占卜过,结果喜忧参半。我们琅琊王氏,也很想知道自己和子孙后代的命运。”
郭璞显出有些为难的样子,但又不好拒绝,于是说道:“我就是给庾亮弟兄五个看了看手相,并没有占卜。既然少府你如此说,那我就给你们弟兄几个看看面相吧!”
太极前殿,散朝的文武大臣越来越多。有的下台阶回家去了,有的站着看热闹。几个人正在说话,正好王导过来了。王导笑着说道:“我们琅琊王氏这么多人,都围着郭大人有什么事啊?”
“兄长来的正好,咱们弟兄六个,都让郭公给看看面相。” 王邃说道。王含接着说道:“今天我们弟兄六个,难得一块儿走出朝堂。碰巧遇到郭大人了,咱们就请郭公预测一下吉凶祸福吧!”
“也好。以前我不相信占卜能预测吉凶祸福,自从郭大人给我解了雷厄之运,让我不得不相信。郭大人,谁先来?”王导笑着问道。郭璞说道:“前几日在庾亮大人家中,我是按着从小到大的顺序,给庾家弟兄五个看的手相。今天,就请你们琅琊王氏六兄弟,按着从大到小的顺序,我给你们一一看看面相,如何?”
“好好好!”王含也笑着说道。在场的琅琊王氏,王含年龄最大。其次是王导,王廙,王彬,王舒和王遂。郭璞先仔细端详着王含,又看了一下王导。然后依次是王廙,王彬,王舒和王遂。
看完琅琊王氏六兄弟,郭璞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过了片刻,郭璞说道:“王导,王彬,王舒和王遂,四位大人有相通之处。王含和王廙大人,有相似之处。王含大人的儿子王应今天没在,他的面相,应该和王含大人差不多。大将军王敦在荆州,他很忙,也是个遗憾。今天给你们弟兄看的面相,不当之处,敬请原谅!”
郭璞说完,就急匆匆和干宝、王隐下台阶走了。郭璞回头看了看,王导弟兄六个正在走下台阶,只是走的慢,边走边说话。看着离的远了,郭璞说道:“有的人,性命就剩下不到一年了!”
“我和郭公所见略同。”干宝说道,之后三个人回家去了。
王含等人看着郭璞走远了,弟兄几个不住地摇头,好像没有听明白。王导在两个随从陪伴下,走下台阶上了舆车。王含和王廙走在了一起,王廙看了看周围的人已经走远,悄悄问道:“兄长,刚才郭璞说到了王应。王应和王羲之,应该到武昌了。”
荆州刺史府后宅,王敦在武昌的住所。王敦正在客厅和夫人、襄城公主闲聊。襄城公主司马修祎是司马炎爱女,深得其父宠爱。
王敦看着陪伴了自己三十多年的司马修祎,有些亏欠地说道:“夫人是武帝最钟爱的女儿,十八岁嫁给我。武帝舍不得你出嫁,但出嫁的时候,仅陪嫁的侍女、奴婢就有一百多人。陪嫁的绫罗绸缎、金银珠宝不计其数。但这些东西,都被我充了军资。来到江南以后,我趁那些侍女、奴婢年轻,就让她们择婿婚配了。”
“这些侍女、奴婢啊,子女都已经长大成人了。她们直到现在,也会心心念念感谢你。这些年夫君的志向,我心里清楚。我是武帝的公主,夫君是武帝的驸马。你对前朝的难以忘怀,我心知肚明。”司马修祎说道。王敦说道:“我们一直也没有孩子,这是我们夫妻最大的遗憾。前几年我把哥哥王含的儿子收为继子,我也是对王应寄托了很大希望,夫人对王应心里是不是满意?”
“没有给夫君生下一男半女,我对不住夫君。我们能收王应为继子,我心里一直是高兴的。侄子和儿子,没什么差别。以后让王应继承夫君的爵位和其他职位,也非常不错。”
夫妻俩正在说话,外面有个亲兵进来禀报:“启禀大将军,少将军王应,还有少公子王羲之回来了!”
“啊?两个孩子回来了,快让他们进来!”王敦说着,和司马修祎走出客厅。王应和王羲之来到两个人跟前,跪倒施礼。
“孩儿王应参见父亲、母亲!”王应说道。
“侄儿王羲之参见伯父、伯母!”王羲之随后说道。
“你们俩回来就好,赶紧起来!有什么事坐下再说。”王敦说着,左手一个右手一个,拉起王应和王羲之。四个人回到客厅,王应和王羲之在旁边座位上坐下。两个侍女端来茶水,倒上茶水出去了。王应看了看客厅门口,然后说道:“我和逸少弟在叔父家里,住了十几天。这些日子,建康大街上的士兵多了起来。”
逸少是王羲之的字。因为刚来到武昌,所以也不说话,只是听着。王敦问道:“为什么不在家里住,要在茂弘弟家里住?你都听到了哪些和朝廷有关的消息?知道台城里面的情况吗?”
“在叔父家里住,就是为了和逸少弟作个伴。现在建康城里气氛有些紧张,经常见到一队队士兵巡逻大街小巷。有些人三三两两,在我们琅琊王氏各个府邸附近,转来转去,行迹十分可疑。巡逻的士兵,还要求各家各户看好家里的柴草,防备失火。”王应说道。王敦沉思了一会儿,又问道:“还有其它事情吗?”
王应想了想说道:“有,台城南面的秦淮河上,也经常有很多水军操练。有时候,是步军和水军协同演练。台城北面的后湖,也有很多水军船只在操练。台城西面的石头城,也加强了防守。”
“安期啊,你们爷儿仨说话吧,我让厨房安排晚饭。”司马修祎说道。安期是王应的字,王羲之和王应站起来说道:“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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