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庙的安堂修缮了一些,此事宁宴和裴延提过。
想必是他吩咐了王县令。
进去后,安堂内烧着干柴,坐了十几个年纪很大的乞丐正围着取暖。
看见宁宴,大家都不作声地打量着她。
“大爷,平时待这里的三个孩子呢?”宁宴问大爷。
几个大爷都摇头,“我们来一个月不到,没见过这里有孩子。”
宁宴又去看其他人,多数人都摇头,只有个年轻些的乞丐回道:“你莫不是说小树兄妹和小拐子?”
宁宴点头。
“他们三个人有一个月没回来住了。上个月上旬吧,小拐子和小花去找小树,然后两个人都没有回来。”
年轻的乞丐的语气很寻常。
“可能被哪家领回去养了吧。不然三个人不该一起不回来。”
宁宴和余道林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小花和小拐子走的时候,没说什么吗?”
乞丐摇头,“没说什么。那几天天气好,我们都在外面晒太阳讨钱,等想起他们来,得有好几天了。”
“后来再也没有见过吗?”
“没有见过。”乞丐见宁宴一再的问,也觉得事情不对,“是出什么事了吗?”
宁宴凝眉道:“我先找找他们,说不定去别的地方,你要是看到他们,就去镖局告诉我。”
她说完又对大家补充了一句,“我有五两银子的奖励。”
所有乞丐眼睛一亮,都说帮她去找。
宁宴道了谢,又问先前说话的乞丐,“你还知道,三个孩子和谁比较熟?”
“和贵子熟,他一会儿就该回来了。”他说着,就指着城隍庙门口进来的一个四十出头的乞丐,“回来了回来了,他就是贵子。”
宁宴迎了过去,道明了来意。
“你、你找人要、要钱吗?”贵子问她。
宁宴摇头。
“那、那你帮我找找。”贵子请宁宴走了两步,“三个孩子失踪有二十多天了,这几天我一直在找,但一点下落都没有。”
“这大冷的天,他们也没地方去啊。”
贵子看上去很着急。
“你为什么不报官?”
“这咋报?三个小孩子都是乞丐,去县衙一报他们肯定让我滚,说不定还要挨一顿板子。”
贵子叹气,“乞丐都是到处跑来跑去的,官府都不管。”
宁宴没接着这句话,而是忽然问道:“十月初十那天,小拐子说你和小树一起,去一个女的家里砌炕,你还记得吗?”
“我最近两个月就接了两个活,都没和小树一起啊。”
贵子想了想,“上个月……我想起来了。小树那天没和我一起,他跟着一个男人走了,男人说家里萝卜都要拔出来,让小树去,给他十个大钱。”
宁宴心头一跳。
“然后呢?小树后来回来过吗?”她问道。
那次,就是小花喊她去帮忙找哥哥那次,后来小拐子说小树跟着贵子叔去做事了,她当时觉得有熟悉的大人在,就叮嘱了小花过后去找她,便将这件事放下了。
“没有。”贵子一拍大腿,想起来,“我是隔了一天,十月十二回来的。回来的时候就不见三个孩子。”
“起先还没在意,以为跟着人去别处讨饭了,可一等十多天也不见人,我就开始找他们。”
贵子挠着头,通过刚才确认的时间,他更焦虑了,“宁镖头,会不会出事了?”
“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子?”她问贵子。
贵子皱着眉头回忆,“个子比我高半个头,穿着一件灰色的棉袄,下面是双靴子。”
“长得……浓眉大眼的,说话声音也不高。”
他使劲想这个人的特征,但想了很久也想不出来,“就是个看上去不像坏人的人。”
要不然当时他也会拦着小树,毕竟孩子年纪小。
“你和我回趟镖局,你说我来画。”宁宴道。
贵子跟着宁宴回了镖局。
宁宴取了炭笔,根据贵子的描述开始分开画五官。
隔了一个月,贵子对那人的记忆也不是很深刻,加上那人五官完全没有特点可说,两个人用了很久的时间,才出来一张画像。
贵子看着画,咂着嘴又修改了一点。
“应、应该就是长这个样子。”他忽然想到,“当时还有人也看到那男人,我陪你去问问。”
宁宴求之不得,和贵子找到正坐屋檐下打盹的老乞丐。
老乞丐听完,盯着画半晌,“长什么样子不记得了,当时就瞅了一眼,觉得这活不地道,也没说多少亩的萝卜,就只说给十个钱。”
“但小孩子找事做不容易,我就没拦着。”
宁宴有点失望,但老乞丐又补充道:“但我记得这个人鞋底不一样高,我当时蹲着的,所以看得很仔细,还特意多看了几眼。”
“哪个脚高哪个脚低?”宁宴问到。
“左脚的鞋高,右脚的鞋底要薄一些,至少薄一寸。”
做鞋子,两只脚的脚底厚薄不一样,通常是因为此人腿脚有缺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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