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明,宁宴和裴延坐在偏殿里用早膳。
“宫中的御厨就是不一样。”宁宴吃得很快乐,又指了指一碟子糕点对伺候的内侍道,“再来一份。”
内侍立刻应了去办。
裴延白了宁宴一眼,“你能吃得完?”
宁宴开始喝茶,摇头道:“带回去给白起吃,他喜欢吃甜食。”
“那让他们多做几份。”裴延又多点了几种,直接告诉内侍,“送宁捕头府上去。”
“成,成!那让御膳房多做些。宁捕头家里人多,少了怕不够吃。”内侍道。
裴延颔首。
两人吃饱喝足,去了主殿,太子正坐在圣上边上给圣上喂药,圣上看到裴延和宁宴来了,狠狠翻了个白眼。
“您还生气了?”裴延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圣上又哼了一声。
圣上没生命危险,但中风是真的。
至于先前院正的诊断,以及和太子说的那番吃药可能有其他副作用,不吃药可能永远都醒不来的话,是专门说给瑞王听的。
“就是你们两个人出的馊主意。”圣上怒道,“让朕装死,朕要灭你们九族。”
明明有别的办法,他们却非要用这种损他颜面的招数。
太子怕裴延生气,忙接着话打圆场,“父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您别怪他们。”
“哼!”圣上冷笑道,“如今你们三个人沆瀣一气,当朕不知道。”
说着又盯着太子,“老七没了,你最高兴了。你现在就盼着朕早点死了吧?”
“朕要死了,你就称心如意了。”
太子吓得立刻跪下来,“父皇,儿臣想都不敢想。儿臣只希望父皇能千秋万岁。只要您在,儿臣永远是儿子,长不大的孩子,一直没心没肺活着。”
圣上冷笑了一下,“你也不用和朕说漂亮话。事情靠做不靠说。”话落,他又看着裴延,语气阴阳怪气的,“朕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又悟了不少人生道理。”
太子吓得头都不敢抬,宁宴坐着不打算说话,裴延挪了个位置,道:“您和微臣说这些做什么,微臣忠君爱国,别无二心。”
“若太子弑君,微臣也不会帮他。您在您永远是君王,无人可替代。”
圣上问他,“果真如此?”
裴延点头,“微臣指天发誓。”
圣上心情又好了一些,宁宴低头喝茶,腹诽道,“方才还说事情是做的不是说的,转眼又被裴延忽悠了。”
圣上喝完了碗里的药,让裴延过去扶他坐起来,“瑞王府抄家的事你去办!”
裴延心里骂了圣上一句,对方的心思太明白了,就是想让裴延四处得罪人,变成孤家寡人,也让太子看看裴延抄家多狠,好在太子心里留根刺。
更何况,抄家里面的水太深了,太子肯定会多想。
裴延和太子关系不好,对圣上来说是最大的好事。
但骂归骂,他随即爽快应了,因为这事儿根本伤不到他什么。
他和太子之间什么关系,他心里有数。
外面,传来瑞王的人求饶的声音,圣上皱了皱眉,看着太子道:“你出去看看。”
太子应是。
瑞王押去了宗人府,瑞王府这会儿已经被内卫封了,天一亮就去查封。
房间里安静下来,圣上忽然问裴延,“你全家都死了,梁国公的爵位你还要不要留?”
“留啊。”裴延一脸莫名其妙,“圣上,他们死绝了,还有我呢。”
圣上白了他一眼,“你不成亲不生孩子,将来传给谁?留着爵位有什么意思。”
裴延第一次被圣上噎住了。
“你这是什么表情?朕说错了吗?”圣上问他。
裴延讪讪然,“您要说什么就直接说吧,别说一半还让我猜一半。”
圣上突然朝正四处溜达找书乱翻的宁宴看了一眼,低声道:“趁着朕还在世,你成亲吧,你生出孩子来,朕就把爵位给你。”
裴延目瞪口呆。
“这么着急,我找谁生孩子成亲。”他知道圣上的意思,就是觉得他家人死绝了,没什么能拿捏他的,那么,重用他也是风险。
将来裴延要是造反,孤家寡人一个,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圣上就朝裴延打了个眼色,看向宁宴,“你别告诉朕,你对宁宴一点意思没有?她再有本事,可也是女子,长得也很美,你就不喜欢?”
他不信。
“咳咳咳!”裴延转过头去看宁宴,脸突然红了。
宁宴恰好看向他,顿时皱眉,“怎么了,圣上吓唬你了?”
圣上垮了脸。
他觉得这两个人没一个说话好听的。
“朕把话放这里。”圣上提醒裴延,“你有孩子,朕就将爵位继续给你,你要没有,朕死前叮嘱太子,收了你的爵位。”
不等裴延说话,他又道:“就算你立功了,也不给你封爵位。”
“您睡觉吧。”裴延摸了摸鼻子,“我也回去了。给您忙了这么多天,还坐了牢,最后也没换您一句体贴的话,就一句接着一句地威胁,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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