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炎眼前浮现出宁一凡的那段回忆,是那样地惊心动魄,作为局外人,她也不禁心为之夺:
时间回到行刑者说出“行刑”那一刻。
当时其实场面已经非常混乱,并没有多少人响应这个命令。
歌声摄人心魄,士兵们捂住耳朵,但是那歌声却又从心中响起。
无数幻象出现在他们面前。
有人看到古代洪荒,人们茹毛饮血,匍匐在神祗的驱使下;有人看到熊熊烈焰,万载寒冰,延绵厚土,苍莽寒风,万雷涌动,无数人在这些力量面前虔诚膜拜;有人看到杀戮、侵略、长刀、枷锁……
这些画面在脑海里面显现,让士兵们觉得心里面非常悲伤,不要说行刑,就连继续站立也觉得有些困难。
但是法场行刑者中毕竟有厉害的修者,这样的灵力术法困不住他们。
终于有人舞动着手臂,把手上的火把丢了出去。
火光在夜空中划着弧线,飞向架起的木材。
高台下的灵奴和高台上的景薄衫,性命只悬于这一点星火之间。
就在这一刻,有衣袂乘风的声音响起,那个声音非常响亮,像是一支破开夜风的线,吁吁作响。
空旷的法场里面声音回荡,没有人能辨别出那声音的来向。
青光一闪,空中的火把蓬然炸开,火星被一道劲风激荡,向拿着火把的行刑人飞过去。
火星在半空中就熄灭了,但是行刑人随后却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下一秒,那个人就出现了。
他一袭青衣长衫,站在法场看台上,面带倦倦的风尘之色,但眼神犀利,嘴角含着冷笑。
牧阳关。
没有人知道他做了什么,但法场上已经响起了哀嚎,行刑的队伍里站起来人重新倒了下去。
“救命!好痛!”“我们被暗器伤到了!”
其实那不是什么暗器。
牧阳关的剑术被誉为中州前五之列,刚才他一剑西来,剑气纵横之下,把火把劈成了碎屑,再由劲力拍出去。
那些碎片和上了膛打出去的子弹没有什么区别,行刑的队伍就在剑气范围内,当然受伤不轻。
牧阳关右手横着剑,一步一步向高台走来,灵奴们一看到他,都高声欢呼,而高台周围的守卫却不禁退了半步。
“牧阳关,你真的想叛了么?”另一边看台上有人发问,声音低沉,却透露出一丝兴奋。
牧阳关脚步顿了顿,面色不变:“缇骑都统宣言?”
没有人回答他。
牧阳关环顾了一下四周,看了看高台上的景薄衫:“不错,我是叛了。”
“好。”缇骑都统宣言鼓掌叫好。
“不愧是牧阳关!果然光明磊落。不过就算你不承认,我们也不会放过景薄衫,也不会放过和你们有来往的灵奴。
这些人是你非救不可的吧?事情发展至此,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
你们成立的灵奴军枢应该还被蒙在鼓里,而太京城的灵奴已经被我们清理干净,你现在只有一人之力,环顾这太京城内,处处皆敌。”
宣言见牧阳关毫不所动,哼了一声:“不过形势败坏至此,牧先生仍敢大大方方站在这里,如此从容淡定,也没有辜负‘南牧阳关’的大名,实在令人佩服。”
说完后,宣言终于从看台的阴影里面走出来。他戴着黑色面具,一身黑衣,胯下一匹黑马,连马上的披甲都是铮亮的黑色,连人带马整个仿佛都是从黑暗中滋生出来的一样,令人不寒而栗。
牧阳关目光越来越冷,大概是因为宣言居然连他正在筹备的灵奴军枢都知道,料想所谋划的大事已经败露。
牧阳关不想和宣言作口舌上的争斗,并不说话,只是反复估算着当前的形势。
“其实关于灵奴贱种这件事我们盯了很久了,只不过没有想到景薄衫这个炎尊堡的小姐也会是灵奴。
本来我们对炎尊还有几分忌惮,这下办起这件事情来,就更顺理成章了。
日后论起来,炎尊恐怕也抵不住双子皇尊的怒火,哈哈……”
宣言越说越激动,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玄衣缇骑这几年臭名远播,人人谈之色变,就是因为有你这种内心阴暗的卑鄙小人在中间主事。”牧阳关冷冷地说,“其实你刚才说错了一点,在我们眼里,没有人是非救不可的。我从来没有天真到认为不作出一点牺牲就可以打破这个世界的陈旧枷锁……”
他忽然笑了笑:“不过今天这里的人我都要救,因为你们这些人,说实话我还真没有放在牧某眼里。”
牧阳关动了。
他的身子轻飘飘地飞到了空中,圆月从层云里面探了出来,牧阳关仿佛是飞到了月亮里面。
然后所有人眼睛一花,觉得月中有无数个牧阳关飞身落下。
发场上长响起一声非常嘹亮清脆的金属鸣响,牧阳关不见了踪影。高台周围的灵奴愣了一下,忽然惊喜地发现自己身上的铁链都被斩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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