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我会闭门练琴,等自觉比她强时,再去找她打。”燕落秋自信地说,“既是情敌,我不要她对我感恩,所以她该对我有战意,如此才算尊重我这对手。当然,在此之前我也必须提醒她,凶一点,莫让我的小阡给别的女人捷足先登了。我是摆明了刀枪与她对决,谁知别人会否出阴招害她?”
“那这段时间是多久啊。”白虎期待不已,看热闹不嫌事大。
“看心情。”不是说了吗,随时。
月上枣林,燕平生、海逐浪、赵西风等人在枕云台废墟规划重建。
“秋儿回来了吗?”燕平生表面不在意,实际上不助攻有他的理由,知子莫若父,危崖上燕落秋怕吟儿出事时的紧张,寒棺外望着阡吟重逢她孑然一身的抹泪,或者说把吟儿抱进寒棺的第一刻她的生气,其实就已经提醒了他很多信息,只不过他一直沉浸在复仇情绪里没太关注女儿的心情。
后来在清心寡欲状态下,他再回忆自己的那场后院起火,不禁了然:当他误解林阡明面毁地、暗中撬人时,为了要他相信林阡没刻意害他,为了要他明白错不在林阡,秋儿搬出的是父女俩之前的“承诺”,凤箫吟抛出的是以他和林阡相似为基础的“认同”,而林阡后来以刀法祭出的一直都是“同归”,种种表现,谁更与林阡般配?不言而喻。唉,就可惜我秋儿这般绝色,吊在一棵树上没有个归处。
“小何,你去劝劝秋儿吧。”燕平生转身对何业炎说。
“劝什么比较好?”何业炎不太会说话。
“我也不知道。”燕平生只负责下令。
“那我去一下、说两句就走。”何业炎一笑,又跟他恢复成从前没大没小的相处模式。
“你这婆娘,就知道阳奉阴违!”慕红莲骂骂咧咧。
“老汉,你会说你去啊!”何业炎愠道。
燕平生看着他夫妻俩边打边跑,叹,也好,去给我秋儿逗笑。
“这红莲!宗主有说过让他也去吗!”宁不来气不打一处来。
“不来。”燕平生正色。
“请宗主示下!”宁不来肃然。
“你曾说秋儿像我,骨子里存着一股斗气,又说她像微微,喜好和平风雅,其实她更像你,从没为了自己好好活着。”燕平生理解地说。
“宗主……”宁不来一愣。
“宁不去他死得早,只有个女儿还嫁不掉。你趁着还来得及,在河东找个婆娘,为宁家传宗接代。”燕平生继续下令。
“是!”令行禁止。
夜色朦胧,慕何夫妇循着那淡雅的香气找到燕落秋时,只见她负弦睡卧桃花溪畔的姻缘树上,招天为盖,唤云为被,枕酒弄月,倜傥超尘。
“遗憾得很,我魔门再怎样奇人辈出,也改不了这世间的花期。该谢的花,秋冬全都谢了。”何业炎叹了一声,觉得这里凋敝的风景万万配不上这么美的人儿,似醉非醉,亦仙亦妖。
“春花都是上天给的幻象,秋树才是大地本来的面目。”燕落秋回眸浅笑,本来人生就寂寥。
慕红莲正准备吼何业炎有你这么劝人的吗,燕落秋已从树上飘降而落,电光火石间琴便横置:“红莲,敢比一曲吗?你琴艺未必还及得上我。”
“求之不得!比了再说!”慕红莲摩拳擦掌。
“人生苦短,如隙中驹、石中火、梦中身,愿做散人,对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燕落秋坐下身,忽然回想起初见林阡的那夜——
她逍遥地说:“不如一夜与风醉,醒时洗尽万世仇。”
他木讷地说:“你没事,那便好。”
闭目陶醉于自己指间流畅的琴音,笑意欣然:小阡,你实现了我的心愿,我也会实现你的……
你且应付天下大乱,我来守护山河清宁。
天下大乱。
宋开禧二年,金泰和六年,十月初,金军兵分九道反攻南宋,两淮四路,陕西五路。其中,仆散揆以行省兵三万出颍昌、寿州,纥石烈执中率军二万出清口。
“南宋官军羸弱,仅毕再遇能够一战,然而义军实力强厚、一向不容小觑。好在,自上月中旬开始,慕容山庄和淮南十五帮传出不和,矛盾一发不可收,至今主力仍对峙于楚州、盱眙一带,故而纥石烈大人意欲从清口渡淮、抓住慕容荆棘和司马黛蓝相争的好机会,渔翁得利,兵贵神速。”纥石烈执中特地着人来问仆散揆,有关策略的可行性。
“可行。”仆散揆作为东线最高统帅,给予此计肯定。纥石烈执中虽凶横、狡诈,倒也善战、好问。
“仆散大人不怕宋军是做戏?诱纥石烈执中深入?”望着来人背影,轩辕九烨担忧地问。
“天骄大人莫忧,尽在我股掌之间。”仆散揆意味深长地一笑。
“好在自上月中旬开始,慕容山庄和淮南十五帮传出不和”?哪有那么巧的事,淮南义军的自行削弱、互相攻杀,显然是先前打淮北自卫战的仆散揆一手策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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