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李邺亲自率领的三万五千军队在沙河县南部遭遇到了蔡希德的三万大军。
蔡希德的三万军是一支精锐老军,大部分都契丹人和奚人,奸淫并屠杀了上百万河北和河东百姓,可谓血债累累,当年的颜杲卿就死在他们手中。
这支军队一直跟随史思明,没有遭到清算,这一次他们终于遇到了劲敌。
双方相距还有二十里,河陇大军并没有迎战上前,而是在沙河前停住了,他们行军了一天一夜,士兵战马皆十分疲惫,立刻投入战斗对他们不利,河陇军士兵们利用这片刻休憩的时刻,纷纷下马给战马饮了水,喂了草料,自己也匆匆吃几口干粮稍填肚子。
这时,远处史思明大军的阵地里隐隐传来了鼓声,一名高台上的眺望兵手执千里眼大声喊道:“敌军骑兵快速向我们开来!”
李邺凝视着远方,此时正值上午,万道阳光从乌云中透射出来,照亮了远方收割后的麦田,只见史思明的骑兵正铺天盖地向这边开来,他们也看出了河陇军的疲惫,开始主动出击了。
李邺立刻冷冷令道:“大军立刻做好战斗准备!”
“呜——”
低沉的号角声在河陇军上空吹响,隆隆的战斗鼓声敲响了,河陇军士兵纷纷上马,勒紧了缰绳,张弓搭箭,长矛缓缓举起。
河陇军最大的优势在于战马,他们在辽阔的河西走廊拥有数十万匹战马,还有从遥远西域带回来的大宛马、阿拉伯马,这些优良的战马使他们拥有了中原军队难以匹敌的机动能力。
再加上河中军和安西军都身经百战,和不同的国家及种族作战,他们的实力已经超过了大唐的任何一支军队。
乌云再一次闭合,阳光消失了,乌云下,强风呼啸,河陇军列成了三角军阵,旌旗飘展,盔甲乌黑,长矛形成了锐利的森林,在阴沉的天地之间充满了杀气,足以令任何一个对手为之胆寒。
史思明大军在三里外停了下来,开始迅速列阵,燕军宽度延绵十里,六千弓弩手排成三排,严阵以待,他们期待河陇军首先发动攻击,使他们弓箭能够发挥威力。
河陇军的三万五千人由五千重甲步兵,两万骑兵和一万长矛步兵组成。
但河陇军并没有发动攻击,双方都在等待,副将田乾真心中颇为忐忑不安,低声对身旁的主将蔡希德道:“大将军,河陇军根本就没有进攻的意思,会不会在等待援军?”
蔡希德摇了摇头道:“河陇军是唐军,只要是唐军,他们的队伍里一定隐藏有最犀利的陌刀军,这一点值得我们警惕!”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双方对峙,谁都没有主动发起进攻,就仿佛在考验恒心和耐力,看谁先坚持不住。
这时,一名燕军偏将忽然指着对方阵营喊道:“蔡将军,对方好像有动静了!”
蔡希德凝神向远处望去,只见河陇军的阵脚开始现了变化,一支约一万人的安西骑兵离开了主阵,走斜线奔至距燕军两里外的左侧面,很明显是要进攻燕军的侧翼。
这是凭空造出来的夹攻优势,目标是对方的弓弩步兵。
如果蔡希德再不变阵,弓弩手将遭到致命的冲击。
“呜——”唐军大阵传来一阵低沉的号角声。
蔡希德霍地回头向河陇军主阵望去,只见一队骑兵在大阵前奔驰,为首是一名金盔铁甲的大将。
“啊!是李邺。”
蔡希德忽然认出来了,虽然他没见过李邺,但他知道,对方大将能头戴金盔者,只有一人,岐王李邺。
蔡希德心中不由一阵暗暗后悔,早知道李邺也在河北,他就不来蹚这滩浑水了,他心中暗骂田承嗣,这只老狐狸竟然在关键时刻爽约了。
河陇军阵前,李邺在做最后的战争动员,他纵马飞驰,手中战刀在将士的长矛上碰撞,高声喊道:“大唐陇右和安西将士们,你们对面的敌军是最凶残的野兽,杀害我们的父母和孩子,奸淫我们的姐妹,他们在河北大地上肆意杀戮无辜的百姓,今天他们的死期到了,为惨死的父母姐妹报仇,不接受投降,一律斩尽杀绝!”
“报仇!报仇!”
河陇军将士高举长矛愤怒呐喊,声如起伏的闷雷:“斩尽杀绝!”
“右翼骑兵正面出击,左翼骑兵侧击敌军弓兵!”
李邺一声令下,战鼓轰隆隆地敲响了,红蓝两旗在指挥平台上翻舞,这是两线进攻的号令,河陇军骤然发动了,只见三角大阵的两个底角向两边分开,一万犀利的骑兵杀了出来,形成了两道黑色汹涌的狂潮,由雷万春和南霁云各领五千骑兵,向燕军的左翼骑兵包杀而去。
长矛和战刀俨如密集的森林,战马奔腾,尘土在空中飞扬,气势悲壮澎湃,令天地也为之变色。
与此同时,河陇军左侧低沉的号角声响起,部署在蔡希德右翼一里外的一万安西骑兵也在大将白孝德的率领下,发动了进攻,他们向弓弩手的侧翼奔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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