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王府,赵睿看着手上的方子,眼中光芒大盛,定定地看了半晌,才开口问:“云儿,这方子哪位郎中告诉你的?此人本王必要见上一见。如此人才,可不能埋没了。”
连云面色平静:“偶然发现一本破旧的医书,拿去给平大夫看了,断定是时疫方子。适逢平州有人跑了出来,就拿他作试验,没想到还真成了。”
他一早与平老头说好说辞。不知为什么,他潜意识里并不想告诉恭王木瑾的事情。平老头治好了母亲的眼睛,权当感谢他好了。这么大的功劳,他当然乐意了。
赵睿遂不再问,回屋换了衣裳,驾车往宫中去了。
康元帝正烦恼,眼看疫情一天一天地重起来,听闻平州知府龚自山自己也染上了,这下,更是没人敢去平州。
康元帝金殿许诺:谁若去平州治理,不管有无效果,均晋升三级。
大家面面相觑,均不吱声。条件固然是诱人,连升三级,平时连升一级都得熬上个好几年。可再大的诱惑,也比不过性命来得重要。这弄不好就直着去,横着出来的。连太医院都折了两个人了,这谁不怕?
康元帝又问了一遍,看着低头的众臣,叹了一口气……
“父皇!”
有人出列,殿内骚动起来,恭王赵睿出列,说:“儿臣愿往!”
众人惊异,怀疑目光看向赵睿:“王爷是发烧了么?怎说这话?”
康元帝也颇意外,一双眼睛直直盯着赵睿:“你说得当真?”
这个大儿子,对这个位子有多肖想,他不是不知道,虽然,他做得谨慎。但他们几个的想法,他可都是门儿清:个个都盼着他早死吧?特别是赵睿,都快做爷爷了,自己这个父亲还在皇位上稳稳地坐着。他这是,豁出去了?
赵睿抬头,声音温和儒雅,字字清晰:“儿臣愿往。平州百姓正处在深深火热之中,儿臣日夜寝食难安,耳旁总听得妇孺哭嚎之声......儿臣不求封赏,只愿往平州去,略尽绵薄之力......时疫不解,誓与百姓共进退。”
一席话,说得殿上众人低下了头,但感动归感动,总归不敢。
康元帝也一时未作声。
殿尾又有人上前一步出列:“臣愿随殿下出行平州。”
康元帝精神一震,龙心大悦,双手一挥:“好,周爱卿,精神可嘉,朕说到做到,即刻擢升为兵马司总指挥使,随恭王一同赴平州灾区。”
殿上响起一片吸气声,这个位置,已经空置了近两年。如今,竟然这样落到了周思聪的身上。
几个亲王也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心内嘀咕:“这事有古怪。”
赵睿眼中闪过一丝欣喜,没想到,康元帝这回还真大方,原以为最多是个副职,现在竟然直接给了这么大一个饼子。
不过,他看着老皇帝恢复了正常的脸,心内嗤笑;:“这是以为自己回不来了吧?周思聪是自己的人,他会不知道?
他不动声色地谢过,又从太医院征调了十人,均是医术好的一些年轻太医。被点中之人战战兢兢地,又无法,只得各自回家安排了家人,抱着送死的态度随着恭王上了路。及至出了城,恭王才重新召集,拿出那方子,约略说了。众人大喜,这才缓过来,就有人提议,先熬了汤药,随行之人先喝了,免得染上麻烦。
当下,开始就地熬制,整整两大锅,每人灌了两碗下去。
连云叫云天拿出随身水囊把剩下的都倒了进去,路上当茶喝。尤其是恭王,吩咐随行侍从每天一碗端了去,以防万一。
一行人,很快到了平州,情况比预想的还要糟糕。
昔日繁华的大街上已经看不见几个人,偶尔有一二人路过,也是蒙着口鼻一阵急走。到了知府衙门,有两个衙役看见他们一行人,一楞,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待得看到后面的太医,方才起身,踉跄着往后衙奔去:“老爷,老爷,来人了......”
几人面面相觑,待得看到一个全身包裹,瘦脱了形的人,挣扎着出现在门口,恭王惊异:“龚大人?”
......
恭王一行人在一个月后,回了建阳,百姓在城门口夹道欢迎,不时有人欢呼,“恭王爷,恭王爷!”
恭王坐在轿子里,矜持微笑。周指挥使骑马在旁,不时向两边抱拳。连云与云天几人落在轿子后面,看着这一幕,也是感慨。跟着恭王,他们也受过不少百姓的跪拜,但像现在这样自发组织的夹道欢迎,那发自内心的尊崇,还是第一次感受到。
连云活了两世,也是第一次直面这种赤裸的,真诚的感情,竟然心内动容,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这不同于复仇的那种快感,这种感觉陌生而又刺激,让人经不住热血沸腾......
他想着,这一切,均是因为木瑾,那个默不作声的姑娘。心里忽然很想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这会子,终于空了下来,他心底的疑惑又重新翻了上来,:她竟然对郑家小院如此熟悉,熟悉得好像是自己的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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