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此刻乃是正六品国之栋梁,不说是朝廷心腹,那也是国家忠臣。张大象除了在长安厮混瞎浪,基本就等着张叔叔把邹国公的位子传给他。
又因为继母是琅琊公主殿下,这事儿就更加纠结,可以说像他这样的出身,基本就告别自行车了。
科举、军功、治政、招抚……都跟他没关系,怎么轮也不会轮到他,顶天挂个奇葩差遣去军中划水,混个一官半职了账。
想要效仿长孙冲去了辽东去塞北,去了塞北去青海,去了青海去西域,不可能的事情。
一是没那能耐,二是没那资本。
可不是谁的姑妈都是长孙皇后!
正月登记造册的脚力、民夫、船工数量够了之后,老张带着一票属下就乘船二次勘查。腊月里已经合拢一块不大的塘坝,算是鲁湖的袖珍“分洪区”。正月里这片地区的地势较高处只要排水妥当,剩下的就是淤泥堆肥,然后就能先种一批芋头、茨菇、豆、麦之类的粗粮杂粮。
想要直接种稻,还要等这批粗粮杂粮把“肥力”消耗一些,不然要“烧苗”。
这些粗粮杂粮也是聊胜于无,算是多出来的进账,又因为总制府有政策,新开垦的田地产出是尽的,不需要缴纳接近六成的豆麦赋。不管大户小户还是山民,种地开地的积极性是相当的高。
加上江汉流行“嘬粉”,各式米粉、面粉、豆粉成了地方“特色”,哪怕是芋头,做成粉干炒了吃,也是有行市销路的。
而且芋头粉产量不差,用“八年造”大船通过新航线运到山东河北,还是能有三四成的利。相较直接贩卖稻米到洛阳,才一二成的利,反而是淀粉粗加工的利润更大,商户、农户和县镇衙署更有联络促进农工商一起发力的意愿。
有鉴于此,但凡更张德熟悉交情深的,都想来江汉混个一官半职。张大象虽然信中所说是让张德帮忙给薛仁贵说亲,但其实也想看看,离了长安之后,能不能混个后路给子孙。
毕竟,光靠继承,早晚坐吃山空。
“入娘的,这冉氏越发做大了。今年蜀锦怕不是要涨价!”
骂骂咧咧的老李乘船直接到了江夏城,眼下江夏城新建的船坞数量已经初见规模,长孙无忌和李道宗的胃口又怎么可能小。
在城楼处和张德吃着温热黄酒,夹了一筷子清蒸的鲈鱼,咸香入味,相当合老李口味。
“去年蜀地鲜茧减产,就能预见的事情。不过也不用怕,去年统计的汉阳鲜茧产量已经出来了。包你满意。”
“一亩成年桑林,能产几多?”
“五石。”
“五石?!那岂不是比蜀地要多两倍都不止?!”
老李知道多,但万万没想到多这么多,蜀地成年桑林一年亩产鲜茧,也不过是两石光景。而且两石是丰收,年景绝对的好。李恪还在蜀地时,还有人拿此事当作大功,上表朝廷来着。
“那不一样,蜀锦养蚕用的是老成法,旧年苏丝也是这么个做法。汉阳蚕、登莱蚕、淮扬蚕、湖州蚕已经不用这个老方法,而是用上了宣纸,是新法。再一个,蜀地的桑林种苗和汉阳的不同,就说湖州蚕,一年一亩桑林产鲜茧的毛利,都有十贯多,这可是贞观十三年的价钱。”
“要是如此,复州各县岂不是都瞒报了生丝产量?”
老张横了他一眼,然后意味深长地说道,“这年头……谁不瞒报?”
“也对啊,对付了朝廷赋税内府土贡,剩下的不都是净赚么?再说了,冉氏通了皇后的门路,挂在冉氏身上捞钱,出事了,也是冉氏出来顶缸。闹的再厉害,还有皇后嘛。”
“说的是了,大家都在捞,凭什么自己不捞?”
至于榷场各州份额……去他妈的,反正这玩意儿到蛮子那里和真金白银一样。
随着这几年新产业的兴起,丝绸作为硬通货的职能逐渐降低,甚至在东都洛阳,一度出现拒收绢布的情况。
要不是杜总统叫停这种行为,只怕一干男耕女织的人家,就要统统中招。
不过又因为洛阳的这件事情,不少河南道乡党们都估摸着,这男耕女织啊,我看是要玩。
“对了,张大象还没到汉阳?”
“屁个到汉阳,人在襄阳。”
“什么意思?他不来汉阳作甚?”
“要说亲的那家,人在襄阳啊。”
“噢?什么来头?在襄阳的话,怕不是南朝旧臣人家。”
“来头不小,河东柳氏东眷。柳世隆曾孙女柳氏,年方十六,也不知怎地,早年跟着大人去过长安,碰上太原来的皇亲,薛仁贵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便是解了困窘,就结下了这个缘分。”
“这他娘的也行?老子怎地没摊上这等好事?!”
老李一听是河东柳氏,顿时满肚子的酸水,骂骂咧咧,“是柳家几房?”
“东眷三房,柳恽之后。”
“唉,合该那姓薛的帮闲发迹。”
萧衍立梁朝,柳恽为侍中。不仅仅是萧氏一脉有关系,又因为柳恽常年在太湖流域治政,因此和虞氏、陈氏、章氏的关系也极好。可以这么说,柳恽之后可能未必能做多大的官,但家底绝对比长安城东人家要富裕丰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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