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赖李宁安还算见识过,赵琪可算是真的傻了眼,先前从外边看,没觉得有啥,可是这一进门立马就感觉不一样。
赵家是商籍,虽说雍朝的商籍算不上是贱籍,但仍然不受朝廷待见。
不仅不能住精美的房子,连同衣服都不能穿绫罗绸缎,商户子弟更是得第三代才能参加科举。
说到底,这种限制只能是一时的,可是雍朝现在可以说是王朝上升期,朝廷的威严和律法是不容忽视的,商人们都老老实实的按着规矩来。
赵琪是赵家正儿八经的第一个读书人,他老爹和其他几个叔叔都是读过私塾的,可是不管是军户还是民户出身的读书人根本看不上他们。
觉得他们囤积居奇、刻意敛财、罔顾百姓,待价而沽更是满身的铜臭味。
可以说赵家有钱,但是又不能高消费,所以他哪见过这种大宅子,一时间竟有些看傻了眼。
“子益,黎家累世官宦怎么不弄一个七进的院子,何苦三个五进的院子并排而立?”李宁安好半天才问出心中的疑惑。
“子益”黎敬浩的字。
七进的院子可以说是公,侯勋贵们才能营建的宅邸。
可是桃源县山高皇帝远,而且即使朝廷知道了,顶多就是口头上斥责,不会说什么。
何苦弄这么个院子,整个西城里边这条巷子基本上都是黎家的。
黎敬浩傲娇的抬了抬头,“你懂啥?当然是为了…”
俩人好奇的把脑袋凑过去。
“为了低调。”黎敬浩看着俩人的模样直接笑出了声。
看着木、石、砖雕俯仰可见,以及数个木制牌楼底下的百米长廊,李宁安不禁在心里碎了一口,“管这叫低调,半拉县城都快姓黎了。”
接下去的春闱要不要参加,李宁安还真没想好。
说实话,他心里还是有顾虑的,首先就是觉得自己还没到考会试的水准,主要是怀疑自己进不了二甲。
最最最担心的就是到时候若侥幸上了榜,却落到了三甲之列岂不冤的慌。
这可不是李宁安多想,要知道殿试是不会黜落考生的,到时候确实可以推辞不授。
可到了下次会试,就得看朝廷这些大佬肯不肯给你脸了。
再者都说“同进士如夫人”,比起进士,后者相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那是铁定进不了翰林院的。
还有可能在六部观政半年就被扔到地方,随便找个地当个知县。
所以他得好好想想。
随即黎敬浩几人坐下泡茶聊天,本来几人都想避而不谈,主要是都想的不大清楚,可是聊着聊着又聊到会试上。
黎敬浩道:“安和,你若是要赴春闱,那就赶紧定下,眼下距明年会试不过几个月。
从本府到京城少说都要三个月,马上就立冬了,北边常年在这个时候下雪,河水但凡上了冻,路途指不定会有多艰辛。
你心里是咋想的?可有参加明年春闱的想法?”
李宁安道:“家里长辈先前劝我压一科,此时上京为时过早。只待在家磨砺学问,三年后再赴会试,如此更有把握。
可还有人觉得我应该趁着一夺解元的劲儿头上京赴试,想着连登黄榜。可现在还没个定论,主意有些拿不定,我听你这话的意思,不准备赶考?”
其实,先前李宁安根本就没有拿定主意,来县城之前特地去请教了一番二爷爷,最后才下定了决心。
李金檐的建议就是自古都有十二岁举人,却从无十六岁的进士之说,不妨持重一些,妥当的压一科。
让他压一科还有一点,便是他现在足够年轻,他才十五岁而已。
而且过早踏入官场未必是好事,不如利用这三年好好沉淀沉淀,读读书丰富一下学识。
不招人妒是庸才,可若群起而攻之那李宁安肯定是招架不住的。
成绩若好,倒还罢了。
就怕朝廷大佬主持会试,会觉得他年龄尚幼不适合早入仕途,恐怕会刻意压他。
成绩若是不好,恐怕会打击李宁安举业的势头,何苦来哉。
随即李金檐看着孙子琢磨不定,又对李宁安说这同样是他师父的意思。
听了这话,李宁安瞬间眉头紧皱,师父此时劝阻他不知道是朝廷内部有变还是其他。
注意到李宁安抬头想要继续问询,李金檐矢口说道:“难得糊涂!”
后来李宁安想着,他们总归比自己考虑的全面,听他们的话必不会有错。
而后决定在家先作学问,待三年后赴京会试把握更大。
自己还可以趁着这个时候四处游历,弥补一番自己眼界上的不足,同时可以作些文章,长长声望。
无论怎么讲,眼下都大可不必急于一时。
“我应当再等三年。”黎敬浩道。
赵琪点了点头,“待文章再精进一些肯定会更好。”
看两人意思都是如此,“其实我也是这般想的。”
李宁安感慨道,“中举之后俗事缠身,想安下心来读书实在是太难了,现在赴考肯定匆匆而去,时间间隔太短恐怕不会有什么好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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