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下山,分两波,顾铭、吴潇走前面,罗不遇、陶杳杳、卿欢走后面。
顾铭和吴潇都不说话,安静走自己的路;后面三人则滔滔不绝,尤其是陶杳杳,尽说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
到山脚,顾铭和吴潇都要回各自的家,罗不遇等三人回县城只需在马路边等车,两拨人就此分道。
然而,顾铭没走出几步,后面有人跟来了,是脸蛋精致得像娃娃的卿欢。
顾铭盯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似笑非笑地说:“是罗不遇不好意思向我致谢,所以叫你来帮忙传话?”
“致什么谢?”卿欢一愣,旋即随口说道:“你想多了。以我对姐夫的了解,除非某人给了他很大的恩惠,否则他不会说谢的。趁着开往县城的客车还没过来,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罗不遇果然是个十足的王八蛋!
顾铭心里不爽,对着地上狠狠啐上一口,接着冷冷说道:“若我的记忆没问题,今天以前,我并未见过你。所以,我不认为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说的。”
卿欢却说:“我有种预感,我们以后还会见面,而到时候彼此间不再是陌生人的身份。”
顾铭皱眉,他觉得此刻的卿欢竟与杨雷有一分神似,似乎从这人口中说出的话也带有一定的预见性。
“你想说什么直说就好,不用拐弯抹角。”
卿欢点头,接着郑重说道:“我和吴潇曾是幼年同学,而你和他是年纪相仿的好哥们,由此推算过来,虽然我们外貌上差异很大,其实是同龄人。我觉得,你以后会成为我的朋友,称兄道弟的好哥们。”
顾铭问:“为什么?”
卿欢道:“没根据,只是我有这种感觉罢了。”
顾铭对此嗤之以鼻,不再与他交谈,大步往家里走了。
五天后,除夕夜,顾铭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韩贞——
顾铭:“喂,韩贞,新年快乐。”
韩贞:“嘻嘻,没想到我会打电话给你吧?”
顾铭:“你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
韩贞:“没什么,就想给你说一句新年快乐而已。”
很长一阵沉默。
顾铭:“韩贞,其实我也想对你说一句对不……”
韩贞:“好了!今天就说到这里,明年的除夕我再打给你!”
顾铭盯着“嘟嘟”挂断的手机,手指微微颤抖,几次想点回拨,把刚才没说出来那个“起”字补上去。犹豫良久之后,他终是沉默地放下手机。
次日,顾铭领着顾宁雪一起去老家扫墓,路上听到她轻声哼唱着“如果你真的需要什么借口一万个够不够”……
顾铭忙堵住她的嘴,顺手捏一下她肉嘟嘟的脸蛋,无奈说道:“宁雪,我们一家都不是唱歌的料,你就不要一路哼歌了,很刺耳的。”
顾宁雪往后退几步,避开顾铭的手,理直气壮地反驳:“谁说唱歌难听就不准唱了啊?唱歌本身就是很快乐的事情,只要开心,想唱就唱,别人觉得难听,自己走远一些不就行了?”
顾铭错愕,全然没想到自家的妹子能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便坏笑着举起大拇指,继而大声唱:“为你弹奏肖邦的夜曲纪念我死去的爱情……”
顾宁雪被吓到了,忙捂住耳朵,同时用力踩顾铭的脚,埋怨道:“二哥,你唱歌前动动脑子行不行啊?这里是公共场所,你唱这么大声,别人不骂你才怪!”
顾铭一愣,抬眼扫视,瞧见不少行人投来厌恶的目光,便讪笑两声,识趣地闭嘴。
扫墓回家,顾铭翻开手机,把里面风雪喜欢听的歌挨着放了好几圈。
事实上,顾铭以前下歌只是装模作样,弄给风雪看的,他并不喜欢这些情情爱爱、软软酥酥的歌曲。而今,他跟着原唱大声吼出来,忽然感觉就算是诸如《等等等等》《冰雨》等哀婉悲伤的歌,依旧裹带一分爽快淋漓的放纵感。
渐渐的,顾铭放开了心中的顾虑,哪怕声线沙哑,哪怕音调不准,也不再在意别人的目光,大庭广众之下也能高吼出声。
顾铭发现,自己心中的阴霾散开了很多,不再害怕不知什么时候会打来的噩耗电话。开始主动联系风雪,与她讲过年的趣事,一起展望未来,构想奇迹一般美妙的北极光。
时间匆匆,元宵的前三天,立春时节,顾铭背上厚重行囊,回归熟悉而陌生的校园。
如万涧所说,刚开学郑绘便提出分流的事情,班上成绩较差的一些同学都被分走了,其中大多数是以张韬为首的混混集团,当然,极个别的决斗者也未能幸免。
教室里一下子少了十多个人,变大、变冷清了许多。
对顾铭而言,自从杨雷与万涧先后离去,这个教室里,除了风雪,谁走了他都不会心疼,包括李奇、杨秋峰、许成语等人。
事实上,杨雷与万涧的离去对顾铭影响很大。毫不夸张的说,只要一回宿舍,他就成了形单影只的一个人,与往昔的兄弟成群形成极大的反差。
但是,顾铭很快习惯过来。因为不管某人是自己交情怎样深厚的挚友,两人也不可能做到真正意义上的形影不离,有聚就有散,这是世间常理。与重要的人分别前,人们能做的、也是必须做的,便是好好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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