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酒楼掌柜闻声也凑了上来,好奇地问:“爷在郎青窑管甚?当着什么差?”
钟燕喜苦笑一声,答:“本来我同掌柜的一样,在东家那也混了个三当家的头衔顶着,又惬意又舒坦。”
见他主仆二人听得认真,钟燕喜故意叹口气:“不曾想多敏国这里的瓷器出货进账萧条得不成个熊样。这不,东家便派我来看看是否还能挽救的回来。”
酒楼掌柜向前拱手:“小弟敖罗叟,初次见面,还未请教客人尊姓?”
钟燕喜还礼道:“免贵姓柳,单字冕。”
敖罗叟脑子里飞快地过着如今掌管郎青窑的十个当家的名字,想去验验真假。
他本人与郎青窑的八、九两个当家素有交情,可这俩人在郎青窑的“排位”都太靠后,仅能在一些小事上能做主。若要攀交情谋大利,自然是与大当家、二当家结交是最好的。
当初九当家与他喝酒闲聊时曾提过一嘴:大当家隐退了,事务分别交给了二、三当家。
二当家主内,货卖荥国各地百姓,三当家主外,舶商贩给诸外国。
九当家还说过,三当家的祖上曾出了个鼎鼎有名的词人,既然眼前人叫柳冕,看来十之八九是真的。
想明白了以后,敖罗叟满脸堆着笑容,道:“失敬失敬,三当家既然来饮酒,不妨屈尊到雅间。实话讲,我敖罗叟老早就想认识您了。”
“甚好,能结识掌柜,亦是我柳冕的荣幸。”
“三当家,里面请。”敖罗叟腾出道侧身引领,又对酒保吩咐,“隆阿毋,你去弄些荥国的菜、再每桌上碗鱼汤,不能怠慢了客人。”
进了雅间,钟燕喜直奔主题:“敖罗叟掌柜,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他一面敬着酒,一面答:“三当家有话只管问,小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邓双见此人汉语的遣词造句十分恰当,又急于向郎青窑的三当家攀关系,心知从他嘴里套话定然有所收获。
钟燕喜问:“如今多敏国大小事都是敖里王子亲管,生意究竟还能不能做,望老兄实话相告。”
敖罗叟放下酒杯,思量一番,答:“若敖里王子继位,只会雪上加霜,可若是幡酥王子登基,局势则逆转向好。”
“哦?为何老兄单单不提老国王继续执政的情况?”
“哎,老国王的寿年,说句忤逆的话,也就是这半年的事情了。”
“不过,有传言说……”敖罗叟抬头瞅了瞅周围,生怕隔墙有耳,压低了声,“有传言说,老国王其实早就归天了,只不过敖里王子故意秘不发丧。”
“这是为何?”邓双在旁问。
“弑父!”敖罗叟极快地吐出两字。
钟燕喜迅速看向海穆,见他也是眉头紧锁的样子,定了定神,继续问道:“何时?”
“三五日——反正没到七日。”
“此话何意?”钟燕喜挨过身,贴近着敖罗叟。
敖罗叟见到三当家这个细小的动作,以为他是亲近自己,心里窃喜,恨不得把知道的全部吐出来。
“我长姐,亲姐,在愣末王妃的宫里喂鱼,这些话都是她带出来的,肯定假不了。”
海穆与钟燕喜听闻,皆陷入沉思。霎时,整个雅间静了下来,似乎变得不正常了,可敖罗叟又说不出哪里不正常。
此时,三当家身旁站立的一人,开口打破了沉静。
“幡酥王子如今在王宫里没?”
三当家身边跟了二十多个人,能跟着他走来雅间的,身份必然不简单,尤其是那位相貌很英俊却至始至终都没讲过一句话的青年。
总之,敖罗叟丝毫不敢怠慢,很是客气地答道:“幡酥王子下落不明呐!”
邓双又问:“那王子在哪,敖罗叟掌柜知晓么?”
敖罗叟摇摇头:“算起来,幡酥王子似乎还是在老国王告病前就没了音讯,七月十五的盂兰会他就不曾露面了。”
邓双跟随肴锦楼的房迁房老板有四年光景,算是长眼了许多生意场上的小心思小算盘,敖罗叟如何想的,他不用掐指也知道七八。
有时候,就得主动去捧人,捡别人爱听的话去说。
“敖罗叟掌柜能开这么大一个酒楼,王宫里又有亲人,想必定有过人之处,旁人讲没有幡酥王子的消息,我定信——”
刻意顿了顿,邓双才又说:“可换成了您说这话,我是如何都不信的。谁不知天下间,能耐好的人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消息灵通。”
敖罗叟胡子一抖,显然很满意他这席话。
可邓双观其神色就明白,这种低级的马屁,对敖罗叟而言仅是受用却不管用。
那么,怎样才管用呢?
当然是钟燕喜的态度。
敖罗叟费尽心思演了这么一出戏,不就是想巴结上郎青窑的三当家——柳冕么。
“三当家,难怪您方才指名道姓要来敖罗叟掌柜的酒楼,原来……原来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呐!”邓双故作恍然大悟。
钟燕喜旋即就明白了,对着邓双相视一笑。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