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穆急急忙忙,三步并作两步赶去她的房间。
竟然没人!
不知怎的,他的心一下就慌了,乱了。
于是提着灯笼又原路折返,仔细搜寻着每一处。
终于他在游廊的某根大柱子旁找到了瘫坐在地的邓双。
“地上凉,你又来了月事,我抱你回房,乖。”海穆把灯笼丢在一旁,蹲身靠在她旁边。
借着月光他才看清楚,邓双脸色泛白,双瞳迷离地盯着前方,不知再想着什么。
以为她没听见话,海穆又轻声重复了一次:“来,我抱你起来。”
邓双方才刚痛过一轮,此时她是又无助又委屈,见海穆自己撞上关口来,噙着泪咬着牙,大声喝道:
“我才不稀罕,你走开!”
海穆把手放在她的脸上,轻轻柔柔替她擦着泪,哄着:“是我不好,惹你生气了。那么,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赔不是吗?”
“没门儿!”
“我已经知错了,巴心巴肝地想替你揉揉腰,你就让我改过自新嘛。”海穆耍起赖皮,反正他早就后悔婉拒了他的姑娘。
话毕,他心底又犯起为难:待你酒醒,我又该如何哄你诓你呢?爱上一个人,真是尝尽酸甜苦辣咸!
邓双抓到重要的词眼,瞪着他,怒嗔:“谁要你的假好心。”
说完撑起身来,不理不顾海穆的解释,自己爬起来走了。
被人误解后,海穆无可奈何地在嘴角咧了一丝苦笑:果然女子是天底下最记仇的,动不动就要置气。
哎,认栽吧,面对心爱的女人,即便她如何无理取闹,男人都该无条件地去哄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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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穆紧紧跟在她身后,见她快要撞上柱子或跌倒时,就上前揽过她的肩,把人给掰回来,然后自己又退到她身后,亦步亦趋看着她。
如此,反反复复。
突然,前面的人一脚跨出游廊的边栏,跌跌撞撞往小花园走去。
白日里,邓双就瞧上了这里种的花卉,好些是往日里不常见的,是岛国独有的。
其中,她尤其爱雾蓝的藿香叶绿绒蒿。
瞧准了那片所爱的绿绒蒿丛,邓双便面朝地儿的栽了下去,搂着好几株花草,将脑袋遮在臂膀里,嘴里呢呢喃喃还在咕哝。
没一会儿,海穆就听见阵阵时断时续,压抑的啜泣声。
天呐,这是要剜走他的心脏呐!
原来,听见自己心肝儿哭竟是这样的揪心难过。
海穆这次果断地将她抱在怀里,认真温柔地亲着她的眼她的脸。
咸咸的滋味。
渐渐哭声消失了,邓双将头死死地埋在他怀里,听见:
“我怕你哭,怕你因我而哭。”
听着海穆娓娓道来的话,邓双气全消了,嘟哝着问:“你还给我揉腰么?”
“揉,当然要揉。”
“我先放你下来立好,再背你回房,好不好?”海穆语气柔得滴水,完全不似曾经那个叱咤汴京的王公勋贵。
他从地上站起,弯着腰,邓双便立马欢欢喜喜蹦跳上去,一双手紧紧圈着他的颈脖,又深深嗅了嗅,道:“真好闻哩!”
见她前后一张哭脸一张笑脸,海穆是又好气又好笑。
二人徐徐向前,邓双突然在背上恶狠狠地说:“你要是往后再拒绝我,别怪我六亲不认。”
“哦?那我算你哪门子的亲呢?”海穆侧头好奇地问着挂在自己肩上的脑袋。
“看你想当我什么亲戚?”
“当然是最亲最亲的亲戚咯。”
“最亲最亲,是多亲?”
“这是你的标准,我可说不准。”
海穆把话头又丢了回去,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要亲耳听见邓双的那句话,要由她来界定他们之间的关系。
“想的美?别以为我不知晓你的小九九。”邓双抽出手往海穆的心脏指了指。
随后,又凑到他的右耳,故意哈了一口气,诱惑着:“姑娘只听情话,不说情话,男人要主动哦,没个女人不爱的。”
“阳安阇贝对你说过情话没?”海穆突然吃味了。
邓双闻见了醋味,咯咯笑着就是不答一句。
海穆生了闷气,抖了抖自己衬着她那双腿的两只手,故意威胁着:“你要不说,我就把你丢到水塘喂鱼去!”
背上的人笑得更欢了,整个人都扭动着。
“你才不会丢我去鱼塘哩——”
“是,你吃准了我不忍不舍得。”
海穆又喃喃自语:“爱你都不及,我又怎会丢掉你呢?”
邓双听闻像吃了蜜般开心极了,趁海穆没留神,小嘴儿轻轻啄了他右脸一下。
干完坏事,她立马就把头给缩了回来。海穆却怔住了,原地不动。
“怎么不走了呀?”
海穆玩心大起,道:“一个香吻,前行一步。”
说完,他的右脸就极快地被亲了一下,似蜻蜓点水,太短了,太不过瘾了。
于是,他朝前迈了一步,又停下。
二人心照不宣,一箭之地,竟走了一盏茶的功夫。
后来,邓双将自己的脸贴着海穆的脸庞,缓缓款款来回蹭着,甜滋滋地解释:“替爷擦掉口水哈喇。”
“别擦走,我要留着待会儿细细回味——”
“又不是糖水哩。”邓双娇嗔。
海穆答:“这比糖水都甜,太值当了。”
“胡说。”
“……”
这般滋味连风月都无可替代,海穆觉得自己滴酒未沾,却也醉得不浅。
享受、满足、沉醉、舒畅、暧昧,回味无穷。
可他仍觉得没有哪个词能形容此时此刻他的心情。
海穆把他的姑娘背进屋,小心翼翼将她放在床上,替她脱掉鞋,抚了抚她的脸,轻声问:“肚子疼么?月癸何时来的?”
邓双摇摇头。
“小糊涂蛋,自己的身子怎么都不上点心?”海穆温和地看了她一眼,“要提前忌冷忌酒,你这样胡来不疼才怪。”
“人家忘了嘛。”
“算了,我替你记下来,你要知道,我最不忍心见你哭见你疼。”
“我很少哭的——”
海穆搓着手,见掌心温热了,便隔着衣衫去替她揉着肚子,问:“方才,你为何在花园子里哭了?”
床上的人闭着眼,一声不吭。
海穆丝毫不在意,接着又问:“为我哭的么?”
“嗯。”
“是因为我拒绝了你?”
“嗯。”
“你以为——我之所以拒你,是因为什么?”海穆循循善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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