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双恢复成男装后,因为没撞见蜃市,便滞留在了日光城,直到第三日才听见水市卖海鱼的大叔来传消息,蜃市出现了。
她赶紧拧起包袱,付了客栈歇宿钱,跟着大叔连走带跑赶去蜃市。
恍惚之间,双脚就踏在了遮风岛上,然后她干劲十足地下山岭到海边去寻船舶,可惜没碰见,于是又滞留了一日。
第二日,天边刚现一丝鱼肚白,邓双就从林子里钻出来的岸边礁石上,目不转睛盯着海上,一边啃着干粮,一边祈祷有船舶路经此地。
等她搭上一艘小船时,已是未牌时分,好在顺风,接近戌时初就来到了多敏国。一登岸,她便小跑着去客栈打听海穆的行程。
原来,海穆还在多敏国,此外,他特意在客栈留了一个侍卫,专门等待着邓双。
那侍卫是柴七的人,自然认识邓双,他此时还不知邓双女儿身份,只当他是去秘执任务才回来的,一脸热情地说道:“邓小哥,你这次办差事时日不短呐。”
邓双听了一脸尴尬地回答:“呃?是有些久的,王爷呢?”
“王爷在多敏的王宫里,我带你去见王爷。”侍卫说,“幡酥王子登基了,如今是新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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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穆那日既气愤又失望地离开日光城后,本来抱着相互遗忘江湖的心思,可没曾料到他才踏出望月楼就盼望着邓双能追他上来。来到多敏国后,他一直苦苦等待邓双的回心转意,只是一日一日过去,始终没等到她人,心里苦闷极了,定了最后再等她三日的决心。
刚好,今夜过了就剩最后一日了,他的安排是明日申时离开多敏国。
邓双进宫之际,他正与幡酥国王闲谈着趣事,幡酥侃侃而谈,他却心不在焉。突然,方兴艾走到他跟前附耳低语,他便似干涸许久的秧苗被雨水滋润了般,精神抖擞了起来,抑制不住心里的喜悦,起身以有急报送达为由请辞了。
“她人在哪?”刚踏出殿门,海穆就着急地询问。
“邓双在王爷的寝殿静候。”方兴艾答。
等海穆大步流星赶回寝殿,还微微带着一丝踹息,他立在门外定了定神,方才抬腿迈步而进,见邓双垂着头在绞自己的手指,咳嗽了一声,道:“你还知道回来!”
邓双闻声惊喜地抬起头,见海穆嘴角浅笑,果真自己梦里见到的表情一样,便不太紧张了:“您是我主子,我惦念着您呐。”
方兴艾早知趣地遣走了殿内侍立的仆从,悄悄为他们带上了门,静守在门外,嘴角也笑了起来,王爷的相思病今夜彻底被治愈呐。
“过得好么?”海穆问。
“挺好的。要是爷在场,或许更好。”
“看来没白疼你。”海穆睥了她一眼,“我还以为某人乐不思蜀了呢!”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海穆眼一瞪,道:“你当我这里是狗窝?”
邓双慌忙地摇着头,解释:“怪我嘴笨,好话都会说难听。”
“算了,不跟你计较,人回来就好。”海穆沉溺一笑。
然后他换了口气,叹着气道:“其实我近来老犯病。”
邓双听了一惊,连忙问:“爷您生病了?”
“嗯,相思病。”
邓双沉默须臾,小心的问:“您相思谁?”
“你说呢?”海穆反问。
“我这么知晓,我又不是爷肚子里的蛔虫。”说完她的肚子很配合的发出咕咕声,原来是饿了。
“非要蛔虫才能知道么?你好生想想。”海穆会心一笑,“饿了吧!那你先下去进餐,也把这身的风尘仆仆洗掉,其他话我们明日悄悄说。”
“嗯。”邓双羞赧着脸,朝海穆蹲了个福,转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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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末,夜深人静,海穆准备就寝。
“砰——”,他的房门被暴力踢开。
正在里屋更衣的他,闻声后急忙又捡起来衣物穿好,绕出屏风来到厅房查看。
“我腰疼……你替我……替我揉揉。”来人正是邓双,一见到他就撒起了娇。
“受伤了么?”海穆焦急地问,赶紧上前扶住她。
凑近身就闻见她嘴里的酒气,轻声责问:“怎么偷偷喝酒了!”
邓双眨巴着一对眼睛看向海穆,微微嘟起的嘴:“腰疼,好……疼。”
说着就扒开他,一个人踉踉跄跄进屋去找床。
海穆倒了杯水,端着绕进里屋,见她头埋在枕头里,懒懒地趴在床上,宠溺地抱怨一句“不像话”。
坐到床沿边,轻轻将她垂落的头发都别到耳边,说:“来,转过头,喝口水。”
邓双不听头也不动,固执地嘟哝着:“腰疼,你替我揉揉。”
“是月事来了么?”海穆暗自算了算日子,却仍然不太敢确认。
“嗯——”
“我先送你回房,找女婢一边给你醒醒酒,一边给你揉揉,好么?——不然还会疼。”海穆好脾气地哄着。
“你拒绝我!”邓双转过头盯着他控诉。
“我不是拒绝你,这都是为了你好,要听话嘛。”继续赔着耐心。
“你……你不给我揉,就是拒绝……我。”说完邓双又把头埋进枕头。
“乖,我是怕你酒醒后,想起来肠子悔青了,又来怨我。”
“绝不怨你,我可以……可以指月发誓。”
海穆无可奈何地笑着,抚了抚她的秀发:“来,我抱你回房。”
“不……不嘛。”邓双跟他拼命撒着娇。
“好,你不愿意回去,我叫宫女进来伺候。”海穆又提了个新的点子。
“你是铁了心不帮我揉腰,是吗?”
“听话,我不是不想,而是我有我的为难处。”
“好。”
邓双竟然爽快地不再纠缠,翻身就去跻鞋。
这一下倒令海穆措手不及了,下一句本来要继续哄人的话悉数给咽了回去。
“生气啦?”他小心翼翼地问。
邓双冷冰冰地答:“我不会再回头了!”
留下一句令人莫名其妙的话之后,她绕出屏风,推门而去。
方兴艾在配殿听闻声响,立马就赶了过去,却听见是邓双和海穆的声音,又住了脚。此时见邓双跌跌撞撞推门而出,紧接着是追赶而出的海穆,于是他垂问:“主子有何吩咐?邓双她、她……”
海穆敷衍了几句,就这一小会儿的耽误,邓双的身影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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