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孙途身上的职责除了操练虎贲军之外,就是查出并捉拿藏匿在汴京城里的辽国奸细,倒是追查周侗之死和周雄杀人两件案子与他并不相干,一切也只能是在暗地里进行。
可事实上,孙途现在真正在意的反倒成了查出师父被杀一事的真相了,至于辽国奸细,他倒也有安排,但却不是太着紧,只派了几个原山东军斥候营的兄弟盯着弓弩院,看能不能从中找出些蛛丝马迹来。
因为就他之前的判断,那些弓弩应该是从弓弩院中流出去的。毕竟东京城里能弄到弓弩这等武器的也就两方面,要么是禁军,要么就是弓弩院。而禁军的弓弩皆刻有编号,可那些被搜到的弓弩并无相关记号,那就只能是从弓弩院出来的了。
只是孙途还没来得及查弓弩院内的情况呢,他查案的权利已被剥夺。当然,即便他有权继续查办此案,怕也难以像对付其他官员那样在弓弩院中胡乱捉人搜查,因为那边的地位太特殊,根本不是寻常官员能进得去的。
做个类似的比喻,弓弩院就相当于千年后专门研究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科研部门,那里头可放着太多关系到整个国家安全的武器和相关文件,任何一件弓弩的细节外泄,对大宋官军来说都是极大的威胁。所以只有弓弩院中的官吏人等,或是持天子特旨之人才能进入其中,其他人,就是蔡京高俅,都难入其门。
所以孙途纵然对那里有着怀疑,也只能是派人在外盯梢,找出其中有异样的人来。而这番布置终究在今日有了成果,几日下来,真就让人发现了那个叫程放的弩师的一些怪异表现——比如每天出了衙门后,他都不急着回家,而是会去离弓弩院有两街之隔的一座酒店里坐上一阵。
再比如他虽然在那里会点上酒菜,可走时几乎酒菜都不见动的,显然不是真去喝酒。还有一点则更值得怀疑了,每当他进酒店前后,都会有一个客人也进入其中,并坐在离他不远的桌子边。两人虽没有凑在一处,但显然是可以进行小声交流的。
这一切都足以证明这个程放大有问题,很可能就与那些落到辽人奸细手上的弓弩有所关联了。当确认这一点后,这些斥候老手便迅速回到皇城司,向孙途禀报了其中疑点。
而孙途在想明白个中情况后,脸色也再度凝重起来:“看来那些辽人奸细真就如我所想那般,并不甘心空手离开,还在尝试着再拿到弓弩。他们的住处可跟到了吗?”他相信以这些手下的机敏,自然不可能不跟踪对方了。
可结果却让他有些失望:“回将军,我们虽然跟了,但那几个家伙太过谨慎狡猾,每次都被他们用花招甩脱。”说着,这个来禀报的军卒还有些惭愧。
孙途也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宽慰道:“这也怪不得你,毕竟对方既能被派来东京做这等事情,必然都是好手。而且论起对东京城的熟悉,你们也无法和在此已扎根多年的他们相比了。”
“那将军打算如何对付他们?直接拿人吗?”狄鹰扬关心地问了句。
“不,这么拿人无凭无据,只会打草惊蛇坏了全盘计划。何况这事也就八成把握是那程放偷出了弓弩,要不是他呢?”孙途思忖了片刻后,方才决定道:“索性再耐心些,直到他们真把弓弩什么的交接出来,再动手不迟。到时人赃并获,就不怕他们不认了。”
说到这儿,孙途看了眼外边渐渐往西偏去的日头,说道:“看时间,差不多就是弓弩院那里散衙的时候了吧?走,我也去见见这个程放,看他是怎么与人接头的。”既然周雄一案的线索都断得差不多了,他便想着先把这边的事情给解决了,算是调剂一下心情。
狄鹰扬对此也是大感兴趣,当即就请求跟随。孙途点头后,也不作耽搁,迅速在那个斥候的引领下,直奔弓弩院那边而去,并在半来个时辰后,出现在了一家临街的两层酒楼上,他所在的位置窗口,正好能看到下面大半条还算热闹的长街。
“将军,这里是他每日的必经之路,而且每次他都会挑其中一家酒店进去坐上半个时辰。”那个斥候一边看着长街尽头,一边小声作着解释。而当孙途点下头去的时候,此人又有些兴奋地道:“来了。”
孙途顺着他手指的方
向往下方看去,就瞧见了一个身材模样都极其普通的中年男子正慢步走来,稍近些后,孙途甚至都能看出他脸上似乎带着几许不安的情绪,以及其缩在袖子里的手也有些僵硬。这让孙途的双眉突然就是一挑,事情不会如此凑巧吧,他身上难道真藏了什么东西?
随后,孙途又把目光往其周围一转,很快就发现了有好几人都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不过这些人都是自己手下的斥候,并没有想象中的辽国奸细的踪影。莫不是人已经进到酒店里等着了?
孙途想着,更是打叠起了精神来,注意着对方行进的方向。然后出人意料的一幕出现了,对方竟一反常态,并未进入这一排酒店里的任何一家,而是不断沿着街道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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