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未煊说:“奶奶有没有说她要去哪里?”
“没有,爸爸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奶奶的,你们先回去吧。”
池未煊本来是来接杨若兰出院的,现在闹成这样,他心里也难受,“那好吧,小吉他,奶奶就交给你了。”
“好。”
挂了电话,晴柔偏头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妈说要去一个地方,让我们先回去,走吧,我下午还有应酬,我先送你跟兜兜回去。”池未煊发动车子,载着晴柔母女离去。
他们刚走,陈北开车到了医院楼下,他上去接了杨若兰祖孙二人下来,开车离去。不一会儿,车子停在军区医院楼下,陈北转过头去,“老夫人,到了。”
“嗯,陈北,去打听一下前宋书记住在哪个病房?”
陈北下车向医院里跑去,问了住院部的护士,打听到宋衍生住的病房,他又小跑回去,对杨若兰道:“老夫人,宋书记住在10楼35号病床,您要上去吗?”
杨若兰透过车窗望着医院大楼,鼓足了勇气才开门下车,吩咐道:“陈北,你跟小吉他在车里等我,我几分钟就下来。”
陈北点了点头,小吉他不放心,想跟着她一起去,杨若兰笑道:“我去见个老朋友,不用担心。”
小吉他这才放了心,目送杨若兰走进医院。杨若兰乘电梯上了十楼,问了护士35号病床在哪里,然后沿着她指的方向找过去,她一间间慢慢的找,心里已翻起了风浪,无论她如何深呼吸,都控制不住越来越快的心跳。
那年的春天,遍野的油菜花黄灿灿的,年轻的儿郎握着少女的手,一声声深情呼唤,“阿兰,阿兰,嫁给我好吗?”
少女娇不胜羞,轻点螓首,儿郎高兴的欢呼,弯腰将她抱起,快乐的旋转,少女抱着他的脑袋,那一刻幸福得快要死去。
可是是什么让曾经的儿郎变得面目可憎,是什么撕碎了平静的婚姻?
那一夜,他绝决的走出她的视线,她恶狠狠的放狠话,“迟震威,你今晚要是踏出这里一步,就不要再回来。”
她以为他会像从前一样,跑回来抱着她哄她别生气了,可是那一次,他真的走出去了,再回来,他们却再也回不去了。
短短一段路,杨若兰似乎走了一辈子,她恨他,却更恨自己,是她的荒唐,才将他一步步逼走。
她终于走到病房外,透过玻璃,她看到病床上的男人,他老了,鬓边添了白发,俊彦的容颜,也刻满了皱纹,他们已青春不在。
杨若兰几次举起手,都落不下去,曾经种种,历历在目,最深爱的人,转眼却成了仇人。她涕泪纵横,颤着手,敲响了门。
“进来。”里面传来颇有威严的声音,杨若兰深吸了口气,拿手绢擦了擦眼角的泪,然后缓缓推开门,这道门亦如她尘封的心门,正在缓缓开启,曾经的怨恨、不甘、愤怒,都化作了云烟,原来鼓足勇气面对过去,其实不难。
躺在床上的宋衍生,讶异地看着站在门边的杨若兰,虎目里划过一抹沉沉的痛,是痛是怨是恨是怜,他已然分不清……
池未煊回到家,已是午夜,快要过新年了,家家都喜气洋洋的,即使是午夜,也还能看到邻居大包小包的提着东西回来。
有见过他带兜兜下楼玩的邻居,远远就跟他打招呼,他笑吟吟的跟他们聊上几句,不再是高高在上的集团总裁,其实他挺喜欢这里的气氛,周围有可亲的邻居,大家见面互相打声招呼,不会很热情,但是很舒心。
他慢慢向3号楼走去,远远的,能看到9楼阳台上有灯光溢出,他嘴角的笑意更深,胃里翻涌的疼痛也舒缓了一些,乘电梯上楼,电梯门刚打开,他就看到晴柔有些懵懂的靠在门边,“你回来了,怎么这么晚,吃过饭了吗?”
池未煊快速走到她身边,搂着她馨香娇软的身体,沐浴后的味道清新好闻,他忍不住凑到她脖子边上嗅了嗅,“真好闻,为什么我们用同款沐浴露,你身上的味道就这么好闻?”
“因为你是臭男人啊,臭男人臭男人,所以怎么洗也洗不香了。”晴柔揶揄道。
“好啊,敢变相骂我臭男人,看我怎么收拾你。”池未煊说着就往她身上拱,两人笑闹成一团,她在他怀里扭来扭去,将他身上的火也扭了出来,他将她抵在门板上,深深地凝视她的眸。
晴柔察觉到他眼里的火光,她脸上的笑缓缓僵住,眼里有丝慌乱,她双手抵在他胸前,小声道:“未煊,东宁……”
池未煊真恨这两个字,只从小舅子来了,他连跟她亲近的机会都没有,他更恨自己,当初怎么把两室改成了一室,要不那只电灯泡也不会妨碍到他跟她亲热。
想到苏东宁,他觉得胃突然疼得痉挛,这家伙以前很崇拜他,现在却是个软硬不吃的家伙。他回省城也有两三天了,对他的态度就没有改变过,偏偏他还不能发火,想想就憋屈,谁让他以前犯了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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