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后,司卿予从马车上下来,农庄的门从里面打开。
小厮朝司卿予顶礼,“宗主,里面请。”
司卿予只是点头,便跟随小厮的步伐前去后院。
只见后院的绿湖边上,高山环耸,而两名老者在棋盘前对坐,手边还搁着两条鱼竿,鱼竿微动,鱼儿是上钩了,二人却丝毫没有揭竿之意。
执白棋的白胡子老者,那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人,一张饱经风霜的脸,白眉之下,一双慈眼深邃明亮。
便是阙云宗的老宗主,她的师父。
———渠公
执黑棋的是位墨发不扎不束的娘子,红色束衣,眼角生出淡淡的细纹,脸笑如菊,却早已积蓄了百年的风风雨雨。
然而,这位长相看似三十四十岁的女子,实际上她是位年过百岁的婆婆。
司卿予走近了些,恭敬顶礼:“师父,玉面姥姥。”
渠公摩擦着手中的白色棋粒,铮锵落子,“跪下。”
司卿予慢慢揭开裙摆,身旁的白容连忙跑过来扶住她,白容自己跪了下去,“老宗主,让阿容来跪…”
正当白容的膝盖碰着地,白胡子老者厉声打断,“就她跪!”
司卿予揭开裙摆,双膝慢慢跪在蒲团上。
就在她跪地的那一刻,白胡子老者带茧的大掌微微颤抖着,似流露些心疼,很快也便隐了下去。
半响,渠公微微一抬头,眉宇之间掠过一丝威严,“不教人杀,不为他杀。”
司卿予埋着头,低低应道,“他们该死。”
闻言,渠公显然有些怒意,目光投向她平静淡漠的脸,到嘴的怒意生生咽了回去,喝道,“非不可杀生,有情众生。”
司卿予抬眸,对上其毫无世俗之念的目光,开口道,“无情众生,无情成佛。”
对此,渠公淡淡叹气,多少有些无可奈何,“卿予,善恶报应,祸福相承,身自当之,无谁代者。”
司卿予神色依旧,开口道,“我知。”
渠公拂袖别开脸,沉默了好半响,再回头看她,“你脉象呢!”
司卿予隐在衣袖下的手微微缩,眸色微沉,“未诊断过。”
你看,打也不是,骂也不是,渠公无可奈何。
杨树上的雀儿,欢呼的扑着翅,渠公看着那雀儿扑腾,“你知道鸟儿站在树枝上为什么不怕树枝断裂吗。”
司卿予看也没看,淡淡道,“因为它依靠的是它的翅膀。”
渠公瞥她一眼,规着张严肃的脸,斥着嗓子,“既知,那便好生照顾自己,可别让为师去阎王那要人。”
司卿予喟叹了声,“它怎敢收我。”
渠公抬起头深深闭上双眼,给惯的。
这时,玉面姥姥轻叹了口气,满是慈爱的扶起司卿予,“卿予莫跪着,你师父就是嘴硬心软。”
司卿予起身前,先是瞥了眼渠公,“师父,卿予能起来吗。”
言意之外,卿予要起来了。
转眼,渠公专心下棋,傲娇令他不想说‘起来’二字。
不语,那就代表着起来吧。
这时,白容摆好软垫,扶着司卿予坐好,方才离开。
见她坐下,渠公搁下棋瓮,这棋下不了了。
渠公这才回归正题,正欲开口。
转眼,不等渠公开口,司卿予面向玉面姥姥,换了温和的语气,“姥姥怎么也来了。”
渠公:“……”
玉面姥姥顺势捂过司卿予的小手,言语慈爱,“姥姥自当来看卿予,哪像他人,一来就想着找麻烦。”
“卿予可是姥姥看着长大的,卿予都要被欺负了,姥姥怎能不来。”
是了,玉面姥姥更多的是因为九州一事,方才匆忙过来。
“还是姥姥最好。”
聊着聊着,便入了夜,农庄是白容盘下的,只当有醉霄楼的厨子在农庄做晚膳。
当醉霄楼的厨子端上菜品,白容在一旁备至着,“玉面姥姥,这是您的…”
然而,‘噼啪噼啪’的巨声响起,打断了白容的话。
玉…玉面姥姥?
饶是醉霄楼的厨子在醉霄楼干事这么多年,听到‘玉面姥姥’这四个字,手中的托盘齐齐翻落在地,腿一软…有些呆滞的看着那位面容煞白的红衣娘子。
就是她!堪称返老还童的玉面姥姥。
白容偏头催促,“下去吧。”
醉霄楼的厨子方才颤着腿离开,他们的东家真的藏得好深好深呐。
若让京城人得知阙云宗的老宗主以及现任宗主,以及玉面姥姥都住在此地,那还得了?
四人围席而坐,都是素菜无半点荤菜,唯独玉面姥姥那份不同。
渠公抿着清茶,看着对边沉默不语的她开口,“为师昨夜见过他了。”
渠公口中的他便是封承衍。
是他们不够疼她吗,怎就几月过去,便要许做他人为妻。
司卿予手支着筷子,问道,“师父没对他下手吧。”
你看,这都护上了,渠公沉声道,“本想下手,看他还行,忍住了。”
司卿予淡淡乏眸,“师父被他收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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