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几步,聂无休忽而停下,“主子,这里倒有一间茶馆开门。”
司卿予望过去,真就好不容易寻到一间开门的茶馆。
正欲举步踏进,身后沉稳清浅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多了些无形的压迫感。
那份压迫感近了些,司卿予把头往后一仰,重心靠到身后男子的胸膛,“封承衍,喝茶吗。”
封承衍微微低头,下颌蹭了蹭她的发,瞧着她,“夫人得请。”
司卿予伸手往后一捞勾住男人的小拇指,拉他走进茶馆。
“当然请。”
勾勾小手,封承衍笑着跟在她身后。
瞧着小手勾小手一前一后的两个人,聂无休瘪瘪嘴掉头离开,又没他什么事了。
茶馆里,根本没有一个客人,洪水潮退刚过,百姓些是都去城门领财银粮食去了。
就连店小二都没有,男掌柜的也是笑脸相迎,“二位客官里边请。”
“遭了洪,请的小厮尚未赶得过来,二位若不介意还请随意。”
“瞧二位样貌穿着皆不凡,是随从昭启大军过来的吧。”
“咱们的君王可真是关爱子民,大开国库这丢失的损失竟如数救助于万千百姓。”
“……”
掌柜的唠叨了很多,开口闭口就是夸昭启。
司卿予与封承衍自始自终只听不答。
面对面入坐,待掌柜的去忙,封承衍拿过茶盏沏茶,是沏了两杯茶。
封承衍望着手中的茶,眉头轻拧,迟迟不肯动,隐约是嫌弃之色。
司卿予瞧他一眼,“你这人可真是挑剔。”
封承衍放回去,声音清了几分:“我实在喝不惯。”
司卿予低头划了划茶盖,轻抿了口没理他。
他哪次碰过外面的东西,挑剔得很,也难怪在灵陀寺山下亲自喂他吃鱼片粥,他是连碰都不碰,怎就养了这种高高在上的挑剔性。
封承衍也在想,她为什么就是只喜欢外面的茶,怎就养了这种见茶就喝的性子。
这时,茶馆后院响起一道慌慌张张的声音,来人是个老嬷嬷,满脸担忧之色。
“儿啊,你夫人恐要生了,快去请稳婆过来呐!”
“大夫明明说五日后才是日子,怎么提前了。”茶馆掌柜连忙丢下抹布跑出门外,“阿娘你照顾好夫人,我去找稳婆很快的。”
茶馆一瞬就又没了人,那几句对话一字不落传入司卿予耳中。
她放下茶盏,看了眼对面还在同茶较劲的男子。
也恰巧…
封承衍听了那两句话同样看向她———
目光在空中交汇,片刻又径自收回。
嗯?
好像是生孩子啊?
倒是都没有见过生孩子‘这种世面’。
她垂眸看着飘浮的茶叶沉默着,片刻又偷偷睨向封承衍。
只见他微微垂眼,长睫颤了颤落下一片阴影,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慢摩挲杯壁边沿,亦沉默。
他们成亲半载,一个子嗣不曾有,偏从旁人口中说起‘生孩子’这事,且是快要生,心下就有了些空落落的想法,道不明的酸涩。
又酸又空。
司卿予放下茶钱起身,“回去吧。”
封承衍‘嗯’了声,便紧紧抿着唇不再言语。
刚出茶馆的门,又见茶馆掌柜匆匆跑回来,似都对他们二人视而不见了。
“阿娘呐、这城里哪里还有稳婆,我寻了几条街稳婆都排队领银子粮食去了,这可怎么办哟。”
司卿予前行的脚步一顿,转身回头朝掌柜说道:“我没有接生过孩子,但是我会些医术,您看?”
至于接生孩子这种事她在医书上学过,总能帮些忙。
茶馆掌柜闻言先是一愣,再由下至上打量她一番,这位姑娘身着非富即贵,气质不沾阳春水不像会接生孩子的,她倒说她会医术,可这是生孩子,不是治病…
不是,这姑娘不是来喝茶的客人吗。
“客官,您不是来喝茶的吗?”
司卿予只好道:“茶钱放桌子上了。”
茶馆掌柜拱礼,这时后院的嬷嬷又在大呼,喊得极大声。
“出大血了恐不行了,您快些找稳婆啊这可是人命呐!”
茶馆掌柜手一哆嗦,面向司卿予离开的背影,声音带着担忧以及乞求。
“姑娘会医术可否能先帮个忙,恳请帮忙看看我家夫人,这茶钱您收回去,刘某不收了。”
司卿予回头伸手示意:“带路。”
封承衍看着他的女人又走回茶馆,轻叹了口气,她总是这样,总有很多面,每一面都有她不为人知的动人之处。
身为医者也保持了医者本有的仁心,救死扶伤无关其他,是学医之道。
司卿予进了后院的厢房关紧门,床上躺着位妇人,血腥狼藉,整个人浑身都被汗湿透。
“啊———好痛好痛。”妇人喊得快要撕裂一般,老嬷嬷便伺候在榻边递湿毛巾。
“娘呐,儿媳不孝儿媳要去了,太疼了。”
“稳婆快来了,忍忍啊,娘在娘在。”
忽而,老嬷嬷这才发现司卿予的存在,“可是稳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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