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未提及此事,回了夙王府。
司卿予半坐倚在香软的贵妃榻上,墨发也只是简单半挽,松松垮垮地垂在耳旁。
夏日风微凉,长銮阁迎风,白玉兰便飘落下窗台,沾了那头墨黑的青丝,凭添千姿之美。
她浑然不知,慢慢抚着怀里的小猫,白白的猫像团小雪球,软弱做小的缩着,训训倒也老实。
这小猫是慕容太后差宫人送过来的,说是给她解闷。
拂谁的意,她都不会拂了母后的意。
司卿予不喜猫,爪子就爱挠人,比她的爪子还会挠。
这点倒也同她像几分,她便抱着了。
可这猫它太容易训老实,跟了主人眼里便只有主人,这点就不像她了。
她不会做猫,从不轻易被降服。
可见封承衍是极其厌恶猫的,觉得又吵又丑,打第一眼就想丢出去。
司卿予这就想通了,慕容太后这是送来膈应封承衍的。
司卿予瞧着在书案前重拟昭启国疆域版图的男子,他薄唇抿得极紧,俊挺的鼻梁都刻满冷漠。
瞧瞧,闷气。
司卿予极轻的偷笑,低头捋了捋猫儿,摸起来软绵绵的舒服极了。
“你说,什么是男人的快乐?”
她是看着猫,没来由出口一问。
封承衍手中的笔未顿,哑声道:“皇权在手,后宫三千,左拥右抱,为所欲为。”
司卿予听着,这种快乐却也不是人人可得可及,多数人穷极一生都沾不上一点点边。
“于你封承衍而言,轻而易举。”
真就一伸手就可以。
封承衍翻着疆域图册,提笔沾墨:“你当真以为谁都可以随随便便成为我的女人?”
除了她。
“……”
司卿予有些不屑,语气蛮重:“嘁,皮囊。”
说的便是她自己,空有皮囊。
这话封承衍不赞同,“俗了,皮囊只是锦上添花,所求独一无二。”
他不喜妖娆妩媚,他不喜温柔似水,他更不喜所谓高冷立坊的,从来女子该有的一切似乎都不喜。
却偏偏只喜欢她骨子里———淬练而生的风华绝代
但封承衍没说出来。
司卿予也便不去探究,爱如何如何,全当方才那句是用来哄人的情话。
“今日面对裴云霄风流的调戏宫女,还炫耀有后宫三千,你就不酸涩吗。”
封承衍冷笑:“我该酸涩吗。”
司卿予看着他,语重心长:“还真是委屈你了,倒是皇权在手,为所欲为了,却不曾领略过后宫三千左拥右抱的感觉。”
封承衍依旧低头忙,笑道:“不委屈,不委屈。”
“委屈委屈,实在委屈。”司卿予垂眸捋着猫毛,接着开口道,“裴云霄倒是比你过得快活,骨扇一摇,一挑美人,风流不拘,美人沉沦。”
裴云霄那张脸是难得的好面貌,俊美无铸,亦风流亦凉薄,易勾女子心弦。
但比之封承衍,裴云霄还是差了那么些意思。
行为举止轻佻,就没有封承衍那种雍容尊贵的气度。
气度是骨子里的,不是富贵金银加身所能浸染出来。
裴云霄的气度便也只是地位所透,衣着显赫,真的差远了。
封承衍不一样,披布麻衣站在人群中,都令人油生臣服。
闻言,封承衍头也不抬:“他轻浮,将女子视为玩物。”
他封承衍不一样,不会去触及任何女子,敢贴上来献媚,直接丢去喂狼,哪容碍着眼。
司卿予顺话应道:“是是,你好一个正人君子。”
封承衍‘嗯?’了声,偏头淡淡瞧着她:“我怎么听着,像是在笑话我。”
大抵是被看破,司卿予笑着自圆其说:“怎会…夸你还来不及。”
“那你倒是夸夸。”封承衍搁下笔,定定对着她,“我在听…”
司卿予别开脸:“欠着,改日想好再夸。”
这都要想好。
封承衍转身提笔,闷哼了声:“才不要你夸,我就很好,好得不得了。”
这……
司卿予手一顿,连猫都不动了,齐齐看着男人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
好大的口气。
蛮横无理的傲娇。
司卿予无话可回。
寝殿内安静下来,唯有笔在图册上刷刷的清浅声。
他很专注也很用心,每每认真做事,便会投出所有精力,似乎刚才收尾的话并非出自他口。
真就应了完美的落差极致演绎。
他嘴上说着不管不管黎民苍生,却总会事事都尽力处理好。
司卿予在想,如果没有她的存在,封承衍应当是很好的君王,不愧天下百姓半分。
无愧,不愧。
好半响,封承衍换了一册地图,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提及裴云霄做甚,说来他也有深爱的女子,不过给他带了绿帽。”
司卿予回应道:“说来,他当太子之时三妃四妾,却还是容忍不了自己的女人背叛自己。”
封承衍神色依旧:“男人的天性。”
一听,司卿予长睫微敛,直直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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