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一夜过去,是熟悉的路途,是极为隐蔽的幽径。
九天盘山?
她最是熟悉不过的地方。
说来,阙云宗便在九天盘山。
九天盘山是隐秘之地,阙云宗便深藏于其中。
世人即使来到九天盘山,无人带路的话是寻不到阙云宗所在之地。
寻到阙云宗,司卿予倒想看看裴云霄想搞什么名堂。
裴云霄是熟门熟路的驶马车前去阙云宗的方向。
马车忽而停下,瀑布潺流的水声越发清晰入耳,司卿予揭帘看出去。
入眼的是再也熟悉不过的石阶庙宇,石阶脚下正中奉着真武大帝的坐像,漫山遍野的山桃花正盛。
那条的瀑布顺着山势如从天边飞流直下,流得急流得澈。
司卿予笑了笑,神色从而软了几分冷漠。
视线上移,一丈多高的巨型拱门上笔锋偏正存乎一心的三个字———阙云宗
片刻,司卿予问:“你是怎么知道这条路。”
不可能查得出来,除非…来过。
裴云霄坐在马车边上,手牵着马绳,却给了她一句意想不到的话:“十三年前第九派弟子,你是不记得我了吗。”
“我、的、小、师、妹。”
他的话,亦笑亦透着清凉舒爽,却在诉说着久压心底的梦魇,揭开一番不为人知的过往。
‘啪———’
指尖的茶杯骤然滑落坠下,破碎的瓷器撞击马车板而飞速渐起,落于云鞋,司卿予浑然不知…浑然不觉。
那番话瞬间就死死地卡住她的喉咙,是难受的窒息,从骨至皮渗了层冷汗,恍惚,呆滞。
所有的无所谓和洒脱全被扒了层皮,埋藏于心底的回忆冲击灌来。
从何所起,从何而终。
是久压心底不敢揭开的伤疤与疼痛,是无法言明的思念与牵挂。
似乎所有的一切全都到此为止了。
“小师妹,我是唯一活出来的人。”
似乎裴云霄说了话,可响在她耳侧的唯有瀑布匕坠的轰然。
一川白浪,云雾迷蒙。
在此刻之前,她不想去听,不想去回想过往。
可现在。
原来…还有人活着。
还有的…
第九派弟子,原来不是只剩她一个人。
“小师妹记得了吗,可还记得有人明知你讨厌糖葫芦还逼你吃吗,可还记得你一揪衣摆就有人替你抄经书,记得了吗。”
记得了吗…
“是云师兄。”
云字、小时———
云师兄被送来阙云宗,高她一头,无名无姓,指着‘阙云宗’的门匾,告诉她。
———师兄便取阙云宗的云字
她不听没理。
云字,如今他名唤裴云霄、也用了云字。
可过往的事,云师兄一定恨着她怨着她,又每次却不得不隐忍下来…
时隔十年再次听到‘云师兄’这三个字,裴云霄手指颤了颤,望着手中的马绳,眸色悄然失去了焦距,似是错觉,似回到十年前…
掀起久压于深处的翻天波澜。
他身背着她,该是何种情绪呢,他该是何种情绪呢。
原以为,他对阙云宗再也没有感情,可再来却还会乱了心智…
阙云宗毕竟是差点要了他命的地方,就是这个女子无视弟子规,无视生死论,他———差点死在她手里。
三十六人,三十五人全命丧司卿予手中,谁能揭开来。
谁愿揭,谁敢揭。
当时的司卿予才多大…
在阙云宗三年的光景全成了他的梦魇,他以为此生不再有任何纠葛,就连遇见司卿予知晓她的身份后,他都不想去认,默默被她修理恨她咬牙怨她。
抛开怨恨,却有一种东西叫———
旧情旧义它会复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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