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卿予掉头,直接往山下走去,便在山底的林间看到牵着头驴的男子。
以及顾怜红着眼眶跟在他身后,低声求着。
“我们回去好不好…”
裴云霄牵着驴悠哉悠哉的模样,驴背挂着两袋麻布包裹严严实实的东西不知为何物。
大概是刚从小镇上回来。
林间枝叶繁茂他们二人并未发现她。
司卿予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脚边是一朵生长于杂草丛中的小野菊,再韧还是被杂草压盖了头。
司卿予抬起云鞋踩上野菊,慢慢碾烂。
只听到顾怜略微嘶哑的质问:“你封我为贵妃是闹着玩的吗?”
裴云霄笑了,上下打量眼前的女子:“不是,你这话什么意思?”
顾怜同样看着他,“你对我就没有…”
裴云霄收回目光,只道:“孤喜欢安分守己的女人,不喜欢死缠烂打的女人。”
这话,似乎触动了顾怜的心弦,“可是我们…”
裴云霄反问道:“可是什么,那夜是你自己爬上孤的龙榻,孤没有逼你,孤在北凉后宫三千,你不会不知道吧。”
想封谁就封谁,雨露均沾就对了。
说罢,裴云霄拽着驴往前走,并不想同顾怜再说些什么。
顾怜看着男人的背影,苦涩一笑:“所以…你觉得我贱了?”
裴云霄像是没听到般,自始自终悠哉悠哉的样子。
他对顾怜真的没有任何兴趣,当初只是利用她回北凉,但是利用不成。
那一夜,顾怜便突然爬上他的床,那眉描得极细,哭着求他。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已经忘了。
顾怜追上他,轻轻攥住他的手臂,红着双眼望着他:“…你知道我下了多大的决心把自己交给你吗,我们回去好不好,我带离开夏国…”
裴云霄俯身,瞧着突然就满眼是他的女子,嗤笑道:“这么快就移情别恋?孤哪里让你这么喜欢?”
他的笑一如往常带着风流轻佻,却是不带任何感情可言,顾怜定定地看着他:“我不知道,至少司景早就不值得…”
顾怜不是不知道,一开始是因为北凉贵妃的身份才能让她摆脱谋逆罪臣之女的枷锁。
从司景去鋆山那夜,裴颂来找她,告诉她:你以为嫁入司府就能摆脱众人的耻笑吗,何不来北凉做贵妃,没人会看不起你的
是啊,去了北凉就算她是罪臣之女与北凉有何关系。
是啊,就算嫁入司府,她还是谋逆罪臣之女。
其中取舍她犹豫了,犹豫了好久…
慢慢的,她还想等,或许司府会来换她的,会的。
都可以为她付出过,这一次一定不会放弃她的。
她自卑她害怕她也贪心,她希望司府可以为她做得更多,愿意付出一切代价来换她。
她想要的从来都是司府再给她一份无限尊贵的在意。
偏偏司卿予一句‘顾怜与我无关’,再有司景一句‘不要逼我来取舍’,通通将她所有的犹豫瞬间打破。
原来,从来都没有人在意她…
多日的相处,论起相貌,裴云霄是足够吸引人的。
论起裴云霄给的身份,同样足够她摆脱那些不堪的过往。
她选择了裴云霄,交出自己,可当女人愿意交出自己,早就愿意把心交出去了…
可是裴云霄没有选择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走的路没有对过,从来都没有对过。
“我们回去好不好…我带你离开夏国,我们回北凉,后宫三千又如何对不对…”
裴云霄拿开顾怜的手,还是笑着:“挺讨厌女子哭的,你喜欢当贵妃你就当,但是要情爱就不要妄想了。”
“孤又不是封承衍那个情种,孤爱过的女子……她早就死了。”
裴云霄说这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似故意加重几分音量。
死了就好,顾怜继续道:“我不需要你是谁,我只知道我们都是被抛弃过的人对不对,那夜你在梦里说的话…我听得见。”
“贵妃的情那可真是感天动地…”
裴云霄拿开顾怜的手,说着不太着调的话,他手中的力气却很大。
顾怜不堪他下意识的推拒,狠狠倒在地上,掌心扎在枯木上,破了皮…
裴云霄忽然换了语风,说得很认真:“孤现在与你不一样,他们没有抛弃孤。”
就不要感同身受了。
谁抛弃他又没有抛弃他,其中缘由顾怜也不知道多少。
顾怜抬头仰望站着的男人,一身朴素简单的蓝灰色道袍,没有玉冠只是简单的灰色发带扎起一半的墨发,同司卿予那身实在是一模一样、一模一样!
“你与司卿予什么关系?为什么一起消失那么久…你们都住在阙云宗吗?”
裴云霄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拉着驴悠哉悠哉的走。
“好歹露水之欢过,想当贵妃就当,不想当同温先生要银子,想去哪去哪儿。”
露水之欢…
想去哪去哪儿…
顾怜笑了笑,多了几分苦楚,五指掐进满地的枯叶里,带起轻微地‘莎莎’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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