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庆突然摔倒之后,附近巡视的卫兵当即上前,将嘉庆扶回了西首的烟波致爽殿内,很快,这日在避暑山庄轮值的内务府大臣宗室禧恩和曹进喜便得知了嘉庆昏倒之事,连忙叫了太医,一并赶往殿内。可是嘉庆这时身体却是衰弱至极,气息逐渐微弱,脉象也开始散乱,几名御医连续进药施针,却始终无济于事。眼看已是一更时分,嘉庆虽然醒来,却已是双目无神,迟迟不能言语,禧恩、曹进喜等人也开始清楚,或许这时的嘉庆已经到了弥留之际,二人当即派出人手,将同在避暑山庄的四名军机大臣和智亲王绵宁一并叫到了烟波致爽殿内。
绵宁和几名军机大臣听闻嘉庆突然昏倒,不过半日便即病危,也顿时大惊失色,相继到了殿前。尤其是大学士戴均元,这时已经七十五岁,年迈体衰,仓猝之间奔入内殿,早已气喘吁吁。看着一同到了殿外的绵宁、托津、卢荫溥、文孚四人,戴均元也上气不接下气地向各人问道:“智亲王、托中堂,皇上,皇上他究竟怎么样了?方才来人说是皇上病危,这……这才半日啊,这怎么会呢?”
“是啊,皇阿玛昨日起居饮食尚无异状,这才一日工夫,怎么……怎么就……”绵宁虽然就在嘉庆之侧,也清楚嘉庆身体不如从前,可直到进入避暑山庄之时,嘉庆尚无不适之处,不想突然之间,父子便即到了生死诀别时刻。这也让绵宁如同五雷轰顶一般,直到入殿之前,尚不敢相信宫中之言竟是真的。
“智亲王、戴中堂,皇上究竟如何,咱们也不清楚,可是……可是宫里传言若是为真,咱们可要如何是好?智亲王,依奴才之见,有备而无患,咱们……咱们还是做好准备吧!”托津终是领班军机大臣,清楚这时自己应尽职分,便即主动向绵宁劝道。可是绵宁却并无如此计议,听着托津之语,一时反而踌躇了起来,竟迟迟不敢进入殿内。
“智亲王,各位大人,你们都到了啊?快,快些进来吧。”曹进喜这时也已经听到了门外议论之声,当即走出殿来,向五人道:“智亲王、托中堂、戴中堂,你们……里面御医已经竭力诊治,可是……可是无论怎么下针用药,皇上根本就不见好啊?如今,皇上已经……已经不能说话了……禧恩大人也已经说了,皇上……只怕皇上是不行了,各位大人,可有准备好起草遗诏啊?”
“皇阿玛!”绵宁听着曹进喜之言,方知嘉庆性命,或许也只在顷刻之间了,当即哭了出来,踉踉跄跄地奔入烟波致爽殿。随即,四名军机大臣也一起奔入。看着寝殿卧床上的嘉庆,面上依然再无血色,眼中也已经失去光彩,托卢戴文四人也难以承受如此剧变,一时之间,各自泣下不止。
“皇上、皇上,您看奴才一眼啊!”这时还是托津反应最为迅速,虽然跪在地上,却还是一点一点爬到了嘉庆龙床之前。
“托津……绵宁……你们……好……好……”直到这时,嘉庆已然干涩的喉咙之中,才逐渐发出了声音。
“皇上,您想说什么,奴才这就帮皇上记下来!”托津当即环顾四周,见寝殿御案之上尚有笔墨,也顾不得什么大臣仪范,便即取了过来,想着将嘉庆最后的遗言记录成文。
却不想这时的嘉庆,只是对托津摇了摇头。
“匣子……匣子……”过得片刻,嘉庆微弱的声音方才又一次响了起来。
“皇上,皇上您说什么?匣子……禧恩大人,皇上方才之言,似乎是在说匣子,这……这殿内物事甚多,你可知皇上所言是哪个匣子啊?”托津当即向禧恩问道。
“这……这我也不知道啊?皇上,皇上说的是哪个匣子啊?”禧恩也在一旁向嘉庆反复询问道。
“二位大人,皇上说的……是这个吧?”这时,曹进喜也听到了二人之言,一边在嘉庆随身箱箧中翻找,一边对各人道:“我当值之时,不经意间曾经看到过,皇上手中有一个匣子,从来只是贴身带着,外人从未见过,这样说来,应该是……应该是……”果然,曹进喜这时眼前一亮,在嘉庆床头的一个柜子之中,取了一个大匣出来,轻轻晃动之下,只觉里面尚有一个不小的物事,似乎便是个小匣子。
“这……这里面的小匣子,应该就是皇上那个匣子了,可是……皇上,这匣子的钥匙在哪里啊?”曹进喜连忙问道。
“钥匙……钥匙……”嘉庆听着曹进喜之言,无力的挥动着右手,可是,谁也看不出他右手所指究竟是哪个方位。
“曹公公,事到如今,也顾不得这许多了!”托津看那匣子之时,只见匣子虽无钥匙,可中间有个凸出旋钮,似是扣在匣子之上,便也不再多言,直接从曹进喜手中夺过大匣,手上用力,一把将旋钮拆了下来。果然,大匣之内,还有一个小匣。
“就是这个没错!”曹进喜看着小匣,一边欣喜,一边却依然疑惑,又向嘉庆问道:“可是皇上,这小匣……这小匣奴才也没有钥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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