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议完毕,众将各行其事。李永孝约了兄弟几人和韩辰叔,到叶晨房中探望,虽然相识不长,但看在叶崇面上,无论如何是要照顾好叶晨的。
来到房中,叶晨依旧趴在榻上,因为失血过多,面上无精打采,看到几人进来,勉强一笑,只微微道了声“永孝大哥”。
李永孝赶忙招呼,“叶兄弟别动,莫扯了伤口。”说完轻轻拉开被褥又看了看叶晨创口。
不看还好,越看越揪心,李永孝神色凝重道:“虽然血已基本止住,但还要休养几日,待结疤硬些,才能勉强活动,还有,话也要少说。”
陈思悌接道:“叶兄弟怕不怕吵,只要你不怕吵,我们吃饭喝酒都到你这来,我们只管说,你只管听。”
孔信戏道:“不怕不怕,还有我这个能说又能听的病号呢。”叶晨也无法点头,觉得和这几兄弟相处很愉快,只嗯了一声。
韩辰叔放了几把椅子,待大家坐下,又特地同叶晨打招呼:“本将韩辰叔,与李将军同朝多年,听李将军说当年承蒙叶大侠相救,特来拜谢。这救了李将军,可是救了我们恒国无数将士啊。叶兄弟是江湖中人,大恩不言谢,若有我等能出力的地方,叶兄弟只管开口,也给咱们个机会报答一二。”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开,冯忠喝了半天的茶,看大家和叶晨近乎,全然无视原上战事一般,站起身无趣道:“脓包,被个鼠辈偷袭,还伤成这样,此地无聊,我磨刀喂马去了。”
李永孝止到,“三弟不得无礼,叶大侠于我等有恩,怎如此说话,若不是叶兄弟今日帮忙,那刘银许多人马岂能如此轻易摆平,你需记下四弟和叶兄弟今日受的罪,将来有机会,找那余波清算。”
被李永孝这么一说,冯忠也不好立即离去,回身走到榻旁嘲道:“既然大哥吩咐,冯忠绝无二话,那也得记住叶兄弟长什么样,以后才好回复啊。”说完往榻旁一蹲,如孩童般端详叶晨。
李永孝顺势圆场道:“叶兄弟勿要与他计较,不让打仗他就发孩子脾气,若他遇见那余波,定为你和老四报了今日之仇。”
冯忠看了半天,调侃道:“叶兄弟就是俊俏,白生生,细皮嫩肉,还会武功,厉害,厉害。瞧这小腮红的?”说着伸手去捏叶晨的脸,叶晨也不避让,冯忠接着又用指头弹了两下叶晨额头,犹如顽童一般。
李永孝摇头叹气,陈思悌道:“三弟勿闹,待探明原上虚实,我随你去打仗,不光打陈子训,说不定,咱也和离国打一打。”
说到打仗,冯忠本应兴高采烈,但此时却无动静,只见冯忠另一手捂住自己额头,转过脸对李永孝正色道:“大哥,他不但发热,而且热得厉害。”冯忠向来粗犷,他说叶晨热得厉害,那一定是情况相当严重了。
李永孝急忙起身,“我来看看。”
触及叶晨额头,李永孝一惊,果然滚烫,唤了几声“叶兄弟。”却不见回应,李永孝对孔信言道:“四弟,他今日未伤脏腑?”
孔信点点头:“确未伤脏腑,只是伤口很深,也流了很多血。”李永孝挪了椅子,坐在榻旁为叶晨号脉,沉吟片刻,对陈思悌道:“二弟,伤口太深,处理不干净,此疮怕是会要了他性命,事不宜迟,速去府库中查找,看有没有白鹿果,据说此物对症金疮,消热最灵。”本来几人军务安排妥当,正谈天放松,见李永孝关切之深,屋内气氛骤紧。陈思悌应了一声出去安排,冯忠则坐在地上,静静看着李永孝,韩辰叔道:“李将军勿急,不管有没有白鹿果,我这就安排军士去城中寻些好药。”
李永孝点点头:“有劳韩将军。”
韩辰叔出去安排人手,李永孝在房中缓缓踱了几圈,对孔信道:“四弟,再拖无益,让军医再来处理了看看。”白日叶晨被袭,孔信也心有愧疚,快步而出,亲自去叫人去了。
“幸亏被你提醒,若再拖得一日两日,估计叶兄弟这性命难保。”李永孝一声轻叹,冯忠从地上爬起来,拿起茶壶喝了一大口,说道:“大哥,传说这白鹿果乃是奇果,在城里找,能找得到?”李永孝眼神一亮:“不错,能找到最好,但我很担心,这城中若是没有,咱们不如去北山试试。”李永孝坐在榻旁,心急如焚,此时只能全心祷祝。
冯忠道:“大哥,既然要救,当救到底,我去准备些人,咱们今夜就进山。”李永孝想了片刻回道:“舍得不打仗了吗?难得你这样想,离国也来蹚这趟浑水,原上局势不明,看来也只能先放一放了。”冯忠也应声而去。李永孝看着叶晨,心中惆怅,年纪轻轻就要殒命吗。李永孝当然不会因私废公,但原上形势不明,如果真如孔信所说,恒国和容国拼个头破血流,最后却被离国捡了便宜,岂不反而成了国家的罪人。
再说病号小叶。其实,在夺占白鹿,以及收拾掉刘银粮队的事件,叶晨根本就没什么功劳。反过来说,夺白鹿时叶晨可是唱对台戏的主,今日孔信肩胛中的这一箭,更是因为叶晨大意,被余波偷袭,急生变乱所至。而李永孝坚持要把这份功劳记些在叶晨头上,叶崇的恩义自然是有关系的,但还有一些其他的原因,李永孝怕是自己也说不清楚。短短的接触下来,在这个少年身上,李永孝仿佛又看到了当年救自己性命那位怪人的影子。行事不拘常理,磊落自然,相处也总觉率真。又或许,这少年人身上那股“我是老大,天是老二”的懵懂和天真,和年轻时的自己,有着惊人的神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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