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升答道:“在下任仕数载,今夏刚刚晋从五品,正是侍读。”叶晨哈哈一笑:“还请徐‘是毒’多多关照。”
两人聊了半天,原来这工部行的都是交通、水利、筑城和生产工具之事为主,战时则为兵部造甲制剑,修弓补车,叶晨被派工部之职,自然是与火炮有关。对于列国,火炮不但是斗战之神器,更是迅速崛起的捷径。叶晨别样不行,经卯阳之事,时常也思量一些器械的改进和制作之法,现在居然有几分轻车熟路之感。
二人讲得投缘,徐升泡了好茶,饭也不吃,陪叶晨聊起军器。不觉半个时辰已过,堂中渐渐来了些人,知道叶晨来头不小,都扎堆围着叶晨说些物事,也不乏嫉贤妒能之徒阴阳怪气掺和。正说间,堂中进来一人,未着朝服,花白的须发有些散乱,头上扎了条汗带,穿了个坎肩,手上还有些黑灰。
叶晨心中揣摩,此地堂堂官署,怎来了个烧炭的老翁,要是被这些公人欺负,当为其出头。又细看,那人约莫五六十岁,手上没有黑灰的地方,还是白生生的干净,手上也没有茧子,并非普通劳动阶级,再听老头咳嗽一声,声音洪亮。众人闻声连忙躬身参拜:“拜见鲁大人。”只剩叶晨直秒秒站着。那鲁大人扫视一圈,训道:“今日无些公事?你等只顾在此瞎耗?”众人赶紧鸟兽状散了,徐升待要上前禀明原委,那鲁大人伸手拨开,看看叶晨问道:“你就是叶晨?”
叶晨连忙行礼:“在下叶晨。”
“你懂火炮?”鲁大人接着问。
“略懂一点。”
“只是略懂?”叶晨心到,这气都不让人喘,好歹也自我介绍一下啊,大人你到底叫什么名儿啊,昨日那太监张晶到是说了,怎么就想不起来呢……干脆不说了,让他问完,这边一次作答。
鲁大人续道:“虽然五品不必每日入朝,但你下午才来履职,若没些本事,休败坏我工部名声!”叶晨也不出气,点点头,问完了就带我四处转转啊,这工部应该不会让我失望吧。
初次见面,鲁大人看叶晨不但年轻,且一表人才,但需知这里是工部,实力才是关键。又问:“你能绘图?”
才一进这工部行堂就在回答问题,待来了些同僚,又在回答问题,现鲁大人到了,这些问题还不答不行了,看看也差不多了,省得别人跟查户口似的。
叶晨深深吸口气,说道:“在下确实懂些火炮知识,绘图也没问题,其他方面,几何、代数、物理、化学、生物、哲学我都学过些,助大人改良个火炮没问题。”
稍微喘了口气,鲁大人与徐升似乎还没有明白过来,叶晨又道:“冶炼我不会,锻造我不会,配制火药我也不会,而且一点都不会。”叶晨此时所言的不会,说得当然是零实操的确切情况,至于别人听成什么,那是别人耳朵的事,根本不必纠结。
这鲁大人鼓起了眼正要开口,叶晨抢道:“不要提问,要做什么说一声,我试试,能做就做,不能做我会直说。还不明白请赐纸笔,我写个简历,大人慢慢看。对了,我偶尔还看点儿佛经。”
此时鲁大人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旁边徐升倒是为叶晨狠狠的捏了把汗,哪有如此口气和自己顶头上司说话的,而且还敢大言‘不要提问’,这人不是才高八斗,就是脑袋被驴踢了。想来如此恃才放旷之人,恐怕这工部上下人等都未曾遇过吧。
那鲁大人一直鼓着眼,众官皆惊,今日这工部行堂怕是免不了要炸馆。
鲁达人闻言,突然仰头大笑:“果然初生牛犊,倒是不枉吴老鬼抬举。案上纸笔你自己取用。”鲁大人指指自己公案,自言自语道“履历就履历嘛,既然要写,简单的写他作甚。”
叶晨大咧咧往案前一坐,纸张倒是不少,又是毛笔……
“呵呵,这笔我用不惯,请大人赐些工具,在下制个小笔才好写。”鲁大人和徐升愕然,叶晨道:“筷子、牙签、匕首、火,棉线。”
旁边早有好事之徒戏道:“这厮莫非要生火烤匕首来吃,然后匕首卡在牙里,又用牙签和棉线剔牙?”鲁大人也不以为意,这可是吴光彦特地传书,夸了又夸的奇才,若不见识一下,何以为信。
这些泛泛之物,眨眼间东西准备好了,叶晨拿了匕首,从筷头把筷子一劈两半,然后在两半筷子相同的地方用匕首开了个寸许长的浅槽,把牙签比了比。此地为皇宫内院,故有牙签,在天龙民间,常以“杨枝”代之,也不称“牙签”。工部今日拿出来的牙签儿取自青竹,纯手工制作,虽然打磨得并不光滑,今日用来做手工,也免得青竹的君子之气,被人侮以牙垢。牙签差不多可以卡在槽中,取过棉线把筷子一头一尾绕几圈扎好,“接下来要用火。”
转脸往门口一看,大白青天的,门口果然有个人抬着个火把,就等叶晨用火,只是这火把如何进得了门,总不能被这新来的后生玩奇葩,把工部行堂烧了吧,再说这里虽是皇宫别院,烧了宫殿,可是要杀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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