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晨继续卖力的秀,逐渐又围了些人过来,凑热闹的,自然都是工部一众官员和匠人。叶晨往桌上拿了油灯,出门点着,“行了,这点火苗就够了。”说完回到案前坐下,拿起两头系好的筷子,把牙签伸到火上绕着烤了两圈,“请鲁大人,借尺子一用。”
徐升赶紧往旁边案上拿了把板尺递去,叶晨顺面扯了张纸,用“筷子笔”画了框线,画几下,又把牙签申到灯上烤烤,表画好了,自己填将起来,写几下下又烤烤。制笔只用了半盏茶不到的功夫,填表却填了好一会儿。叶晨虽然避免了使用毛笔,但那手硬笔“好字”,还是把工部的斯文人们吓了个半死。字能写成这鬼样的,居然是满腹才学之人,谁信。
众人都看着叶晨写画停当,把笔一扔,双手奉上履历。叶晨这笔绘图不错,写字其实不如毛笔利索,只是有意卖弄,所以把字缩小了些,小到毛笔不易写出来的程度,写得满满一张。说实话,这是叶晨的认知,这堂中随意一位,手中拿支小楷笔,都能写得比叶晨小,而且还精美。
再看写的内容,什么随李永孝统兵大战容国;什么指导吴光彦手下工匠改良火炮;顺便忽悠了一把弹道学、人体工程学,反正很多内容无法验证。鲁大人抬着叶晨履历,看了又看,虽然字写得实在不怎样,内容还是有些来头的,于是道:“好,难怪吴老鬼把你吹得天神一般,确实有些与众不同。老夫鲁开霖,和吴老鬼一样,你叫我开霖就行,你这履历我再看看。王侍郎,你领叶侍读四处看看…”
“等等!列位叫我叶晨就好,‘是毒’什么的就免了吧。”叶晨打断,鲁开霖续道:“领叶晨四处看看,作场也看看,再带两个人跟着,他有何见解,全都记下,去吧,对了,看完都回来。”那王侍郎见上司对这年轻人竟然百依百顺,先不说来头,定然是十分看中,点了两个能干的,顺势道:“本官王靖,叶大人你也叫我名字吧。”叶晨点头,转对徐升到“徐侍读你先去吃饭,一会儿来作…”
“作场。”
叶晨苦笑:“对,来作场找我。”徐升一溜烟热饭去了,鲁开霖悄悄看了一眼,对于徐升这样上进的年轻人,除了赏识,有机会自然是要重用的。叶晨找上徐升,只因自己来时耽误了徐升吃饭,这徐升也厚道,废寝倒是不知,大概平时常有忘食的习惯,都快到吃晌午的时间了,才去解决中饭。
跟随着王靖穿了几个廊道,左拐右弯的,路上瞎聊一阵,渐闻敲打之声,转进作场,好大一片。这边是木工,那边是锻炉,左边修刀剑,右边磨镐头,下面堆沙盘,上面放良材,许多工匠忙得不可开交。几个管事看王靖到来,身后还跟了两个,这王靖又对叶晨点头哈腰,也不知是哪部大官儿,都干得更加卖力,几位有衔职的停了手上活计,纷纷过来参见。
乱了一阵,这里两位管事最大,一个陈头,一个老孟,都是七八品,陈头主司制作,老孟负责修理。叶晨怕扰了各人公事,都请归位,跟着王靖慢慢绕看。
绕至锻炉边上,周围工匠都是赤膊上阵,叮叮当当敲个不停,不知何时徐升已跟在叶晨身后。“徐升兄,你来啦,这一套你熟吗?”徐升灿烂一笑:“我就熟这个,你不熟?”
叶晨摇摇头:“不是不熟,是一点儿都不会,看来以后要请你多多教导了。”徐升谦虚了一番,迎着热浪拉叶晨走近了些,“叶晨你看,这锻炉以风箱送风,这炭时明时暗,火候变化很大,影响淬火之效果,我一直想不到可以平稳进风的方法。”
虽然嫌此地燥热,叶晨还是绕着看了两圈,拉着徐升到了凉点儿的地方,“这个我有办法,回头画个图给你,你照着做个风机就行。”
“风机?”
叶晨拍拍胸脯:“一定没问题,咱们再去那边看看。”
王靖身后两位官员忙着记写“平稳进风,画图,疯鸡……”
叶晨又去看沙盘,王靖在旁大谈特谈,此江名盘农江,自北向南纵贯大陆之西,恒国治水如何伟大,离国和聂国如何捡了便宜。叶晨辨了下方位,按这个比例,沙盘根本就堆不出恒国,估计就是弘京以西的一小段,支流密集,河上还建了许多小桥,还有一座大点儿的,把脸贴上去,还隐约可以看到桥头两端的小石狮,做工到是相当精致。王靖继续天花乱坠的吹着,叶晨则仔细端详沙盘,心里想的都是这里一支伏兵,那里可以奇袭,炸了这桥可断归路等等。几人基本把个作场兜了一圈,叶晨也没心思再说东道西,领人回行堂找老鲁复命去了。
回到行堂,鲁开霖拉叶晨往书案对面坐了,话匣一开,依旧问这问那。叶晨歪头一看,几张桌上都点了油灯,正在用自己创新的‘筷子笔。’果然是工部,这简单的工艺仿制何难,鲁开霖今日终于撞见吴光彦推荐的宝,怎肯放过,疾问人体工程学。对于这个学科,虽然叶晨那点儿斤两,根本连入门都不算,但刚才侃侃而谈,对于从未接触过的人,都觉得这是一个新颖、特别、牛到姥姥家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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