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季国出兵会盟,本有着一石二鸟的算计,被叶晨一乱,算计已然全部落空。丢了北铁一郡不说,又折了一支精锐。当前最大的麻烦,是完全没料到彖国居然集结了相当规模的作战力量北上,季国几乎一半的领土都在战祸威胁之下,从上到下人心惶惶。按这个势头下去,一月之内,国都怀德都要受到波及,现在已是国力大损,只有彖国撤兵,才算解了燃眉之急。
而简国方面,君王暴毙,新君登位,朝堂内外各方力量都蠢蠢欲动,才努力策动这次会盟,以稳定国家局势。怎知孱弱的彖国突然崛起于一夕之间,把季国打得落花流水一般。本是请个帮手来助威,震慑一下各方力量,怎知自己反而要先为这个还没帮什么忙的帮手解围。简国意料之外的是,自己原来看不起的角色,反而可能成为强大的助力。
按叶晨的意愿,北融府和山水阁的敌后工作已是倾尽所能,朝廷也不遗余力的做出各种高难度动作。就当前时间点来看,已可算成果斐然。季国南面不但狼烟四起,各种谣言也纷纷流散于列国,甚至怀德朝堂之上,都出现了简国串通彖国蚕食季国的奏议。所以季国朝廷,对于会盟之事已有些耿耿于怀。使得简、季两国外交压力暴涨。会盟之前,所有的参与者都要向各方有一个完整的交待,否则,此次会盟将会演变为列国血战的序幕。
此次彖国不请自来,虞喆是做了充分准备的,现在已是时候,把主要态度向对方表明一些。“先前递交的国书,想必先生已阅。‘简’以仁义治国,历来不曾与宵小为伍,共欺于彖,彖国上下铭感。此番贵国遭人暗算,我彖国意全力相报,愿与贵国同心同德,共渡难关,乃是贵国奉行的‘仁’。我彖国虽然弱小,但我国君上笃信,简国之盛,皆因庙堂不乏明君贤臣,故不畏虎狼环伺,不惧周旋之艰,亦要与贵国结下秦晋之好,乃是为‘义’,昭昭之心,贵国处之断然不难。”
刘杰当然听得明明白白,会盟虽然是简国发起的,但真正愿意为简国出力而不求回报的,就是眼下这个看似弱小,却看不透彻的彖国。会盟虽然没有邀请彖国,但是彖国却是最有诚意结盟的,要是真的有事情发生,彖国定会挺身而出,全力施为。再者,人家虽然说得婉转,但确实是把仁义都捧到简国脸上来了,这可是所有政权都喜欢的东西。
虞喆向刘杰道明了此行的目的,对方自然是心领神会,这次会盟里面的利害关系,彖国这边分析得到是毫不拖泥带水。只是刘杰此行还有一个任务,只要彖国和季国还在征战,这次会盟是无法进行的。于是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说到:“贵国占了季国疆土,灭其精锐,现在弄得季国遍地狼烟,这些事情,太子如何替贵国开脱。”
叶晨与礼部那位谢侍读谈得欢畅,听得“开脱”二字,把方几一拍,“啪!”起身喝道:“刘大人,此事何需开脱!北铁一地历来属我彖国领土,如今物归原主,是名正言顺的事。两国交兵,季国有丧心病狂虐民之政在先,又有技不如人损兵折将在后,你这是替季国来要点好处?还是讨些安慰?”
厅上谁也没料到叶晨突然翻脸,一个个都懵圈了,刘杰还没说话,叶晨接到:“我且问你,季国数万军队从羊丘道而来,扰我百姓,杀我官民,羊丘道不是你简国之地吗?”
这一问,刘杰回复得有些懵了,先是季国怀疑简彖勾结,现在彖国又说简国与季国勾结,乱了半天,搞不好把两边都得罪了。刘杰之前几乎完全没想到厅上会有这么一位气宇轩昂的存在,结巴着问到:“这位是?”
叶晨身后的谢侍读连忙起身相禀:“这位是我国骠骑将军,叶晨。”边说,边用手指在空中写字,“就是那位,那位。”
刘杰似乎恍然大悟,起身重新打量了叶晨一番:“将军威武,大名早有耳闻,今日是本官失言,望请宽宏大量。”说着作个揖,“方才将军所言在情在礼,只是兵马征战,非本官职份所司,明日定禀报上峰,查明中间误会,定会给彖国一个交待。”
叶晨这么一怒,除了叶崇和虞卿兰,厅上的人基本都站起来了。刘杰边说边招呼各人落坐,厅虽然不大,茶几和椅子可多的是。“将军勿怒,和为贵,和为贵。彖国会盟的诚意,国书上已写得清清楚楚,奏议朝廷定有批复。本官以为,贵国与季国征战不休,实在是劳民伤财,不如化干戈为玉帛,与民休息,方是大仁大义。”
此言一出,除了叶崇和虞卿兰还在小声的说着什么,厅上竟没人说话了,虞喆又一次站起身,在厅上缓缓的踱步,来来回回转了很多圈,像是在思考什么。
叶晨心中暗笑,‘不休战,就不算仁义,不仁义,就不能结盟,我家岳父大人的国库可是早就想休战了,贵国的美意,嘻嘻,就等阿喆那厢来笑纳吧。’
战,肯定是要休的,虞喆确实在思考,只不过,思考的不是是否休战的问题,而是在彖季之争的问题上,简国的态度会有多大程度的偏颇。这个问题虞喆之前也想过,结合今晚的接触,虞喆本想思考得再深入些。显然虞喆有些失望,今晚来的这位,只是个探路的石子,他身上并没有什么可以期待的信息或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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