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京城的路上。
沈芸汐瞄一眼面色铁青的李泽,再瞧瞧生无可恋的沈慕琼,出人意料地说:“眼光不错,这身材,这脸蛋,要是在京城花楼里,只躺着也能成头牌。”
“你去过?”沈慕琼没好气。
沈芸汐咧嘴一笑:“那种地方,不就是我们这种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应该去的么?”
沈慕琼:“……”
她竟无法反驳。
“倒是你。”沈芸汐放慢了脚步,“我记得教过你,干扰时间,穿行于过去,是必定要付出代价的。”
她笑容恬静美好,却威严十足。冷静淡然地早已看透一切:“沈慕琼,你此时此刻,在这个时间,应该正被我派去昆仑山,面对一众小妖,无聊到鹿皮都要长绿毛才对。”
沈芸汐似笑非笑的问:“那么我眼前的你,是什么时候的你,又为什么而来?”
四周郁郁葱葱,只闻山林翠叶沙沙作响,远处溪水拍岸,喧嚣而过。
两个时间,本不应该再相见的人,以这样出人意料的方式,重新相遇。
万物有因果,天道有法则。
沈慕琼深吸一口气,拱手行了个礼,出人意料地开口:“纯属意外。”
四个字,字字铿锵。
沈芸汐愣在当场,难以置信的望着她。
原来,沈慕琼原本计划到达的,并不是这个时间点。
但下落时,她一心抓着李泽,生怕这个男人的意识在穿梭的过程中走散,就错过了本应该去的时间,落在了事情发生前不知多久的位置上。
“大梁永安三年,九月十日,本来是想去这个时间的。”站在京城咒禁院的匾额下,看着自己修修补补不知道多少次,无比熟悉的门槛,她插了一句嘴,“这块像是新修的。”
沈芸汐“嗯”了一声,转过头笑盈盈说:“上个月你才换的。”她目光落在门槛上,“现在的你还不是青州的守护者,也还笨拙地发挥不出自己一成的实力。”
沈慕琼愣了下。
“进来说。”沈芸汐催促道,“你想去的时间,距离我大限将至只有三天,可是我死后出了什么不能解决的大事么?”
匾额下,沈慕琼有些恍惚:“你怎么知道?”
反倒是跟在她身后的李泽,面色不改,像是见过大风大浪,已经不觉惊讶。
迈过门槛,熟悉的院子如画卷般展开。
那时沈慕琼亲手种下的花花草草,在春末夏初时节开得正旺。
“这些花花草草,都是我们家慕琼一手打理出来的。”沈芸汐仿佛心情很好,一五一十的同李泽聊着。
“这一株是她去年种的。”她笑起,“打理起来老麻烦了,又是剪枝又是遮阳,我都替她累。”
“你看这头顶的金钱藤,从她种下来到现在,十几年了。”
藤上开着串串的花,将刺眼的阳光遮蔽了些许。
沈芸汐一边絮絮叨叨地埋汰种的多,一边又难掩自豪,话里带着几分炫耀的味道:“我们家沈慕琼,点都不让人省心!”
说完,她忽然停住了脚步,指着另一边的小院:“那院子的厢房里,好像有他能穿的衣裳,你去找找?”
沈慕琼难以置信的指着自己的面颊:“我?”
“一直都是你打理的院子,我就是去了我也找不着啊!”她说的有理有据,让沈慕琼一时语塞。
“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谁还能记得放在哪里了不成?”沈慕琼抱怨。
却见沈芸汐一本正经:“遇到问题,解决问题就是了。想不起来放哪里,找就是了。”
“你怎么不去?”沈慕琼脱口而出。
却见沈芸汐的神情逐渐玩味。
她抬手在自己和李泽身上比画了两下,以一种看傻子般的目光瞧着沈慕琼:“显而易见,我要待客啊!”
一物降一物。
沈慕琼长出一口气,理解了。
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转身就往小院走。
看着沈慕琼的背影,沈芸汐忙补两刀:“再沏几杯茶,灶房有葡萄没洗,顺便帮我洗两串!”
“没门!”
听着无比熟悉的回应声,沈芸汐露出了欣慰的笑意。
她这才从身后拿出一把扇子,看向李泽:“……趁她不在,我有话问你。”
她示意往前。
穿过郁郁葱葱的金钱藤,迈过内院的门槛,沈芸汐径直走向一把躺椅。
她慵懒地窝在里面,摇晃着椅子,手臂从摇椅一侧探出,指着李泽:“你是怎么回事?身上怎么除了有沈慕琼的气息,还有大椿树的气息?”
她说完,另一手打了个响指。
嗡的一声,四周一片灰暗,万籁俱寂。
只有沈芸汐的摇椅依旧摇晃着。
“我的时间术法很烂,比不上沈慕琼百分之一,所以停止不了太久。”
意思是长话短说。
李泽在石凳上坐下,只说了一句:“你死后三十年,天下四结界被打破,沈慕琼在京城以命守护龙柱,直到死。之后六界崩塌,天道和秩序不复存在。”
他说的极为平淡,平淡到仿佛只是几句不值一提的闲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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