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建国是长子,在四九年出生的,所以起名建国,读过书,可是读不好,上完初中就进了工厂,三线建设的时候报名到了这里,二十岁结的婚,七零年生的陈宇。
本来陈雍也是有工作的,不至于随着儿子生活,可拆白党出来的陈雍虽然是得了个工人阶级的成分,骨子里却是相当的小资,而且老爸头颅西瓜般碎裂的记忆也在岁月中逐渐模糊了,老毛病就情不自禁地冒了出来。人们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一次不注意,被抓了搞破鞋的典型,工作没了,在老家也呆不下去了,就只能到西部来找儿子。好在这儿远,那边儿的风声对这儿没有什么影响,时间一长就过去了,再怎么说这也是工人阶级内部的事儿不是。过了些年之后,陈建国他妈提前退休也过这边儿来了,一家人倒是团聚了,就是日子过得紧巴了点儿。
陈雍他们一家在上海原本住的弄堂里的房子卖给了,钱除了为多一间小平房给副厂长送礼,其余的都被陈雍收着,就是日子过得再紧张也从不拿出来用,他总想着能有个发财的机会,这是发家的老本儿。
当陈雍将事情了解清楚以后,反反复复的看了几遍文章,因为陈宇对爷爷是极度信赖的,两辈子都是自己的爷爷难道还会对自己不利不成?所以,重生的事儿也没有再隐瞒了,要是执意不说,那很多事儿都不好解决了。陈宇知道很多事儿仅仅靠自己是绝对不行的,现在自己还幼小,独立成不了大事儿,不做又会错失良机,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很多事情都是过了这个村儿就没有这个店儿的。要想出人头地一家人就得团结一致,有力都得使到一块去才行。
爷仨儿经过讨论一致决定赌一把,要是陈宇说的都是真的,那未来就大有可为,错失了这个机会就太不值得了。陈雍老爷子更是充满了激情,他现在才刚满五十,到陈宇说的美好的九十年代也才七十左右,还有精神头享受一下童年时的梦想和青年时的快乐。在十里洋场长大的陈雍对有钱有权的生活方式太熟悉了,从小就流着口水仰望,如果当年……说不定现在……,数不清的遗憾一直都压抑着陈雍,让他一辈子都不痛快,现在有了翻身的机会岂容错过。
陈建国还犹犹豫豫的下不了决心,想要和老婆商量一下,陈雍老爷子一瞪眼,多年没有爆发过的威严再次复苏,指着儿子的鼻子压着嗓子眼儿骂了一顿。
当晚,陈家祖孙三代的这三个男子一夜没合眼,小声的商议了一个晚上,第二天,陈建国请了假,在家里把陈宇写的稿子抄写了五份儿,分别寄给了不同的报社。
提心吊胆了一周后,回馈终于来了。和预计的一样,一家报纸都没有刊登陈建国的文章,得到的只是被调查的通知,这已经足够了。
厂里先让陈建国停职检查,因为是工人,停职是没有什么威慑力的,紧跟着就是隔离审查。在厂子里以及上级主管部门和地方上都有了名声,可毕竟陈建国只是一个工人,名声也响亮不到哪里去,要是报纸给登了出来还差不多,可这样的文章你一个工人写的东西就想往外登,有那么容易吗?
时间飞快的过去了,五月十一日,《**日报》如期刊登了题为《*************************》的文章,***************************************但作品内容中存在非法关键词,此章节不能编辑与发布,请等待审核;新章节感言上传完毕***************你懂不懂我不知道,反正我是不懂的*****************************
自此这场大讨论的基调算定了下来,而陈建国的文章和《***************》是完全一脉相承的,不管是厂里还是市里还是县里,所有办陈建国案子的人都暗自庆幸,幸亏是踢了几个月的皮球,要不然就都载到这个案子里了。从此之后,中国足球队多了一帮铁杆儿球迷,对踢皮球乐此不疲,就算国足再臭也坚定不移的予以支持,号称爱的就是那个臭劲儿,看球看多了也就自自然然的爱上了臭豆腐,一边儿看球一边儿吃臭豆腐成了当地的一种时尚。
六月最后的一个星期日的下午,陈建国回到了阔别三个月的小平房,送他回来的有县里的同志也有市里的同志,厂里的同志也都接到通知赶来了。本来陈宇以为会等到二十六号星期一,等各位领导上了班儿开完会才会有结果,没想到这次行动居然这么利索,心里诧异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这是要捂盖子了。
捂盖子这种事儿,上一世陈宇听多了见多了,不过因为好歹也是干部所以对捂盖子并不怎么反感。
陈建国被隔离审查了三个多月,回到家人有点儿变形,瘦了,胡子拉碴的,人也没了精神,畏畏缩缩的。好在老子和儿子一个劲儿的叮嘱还记在心头,一直都没有改口,就说文章是自己写的,是自己对党的理论的认识,作为工二代,陈建国也是入了党的,这年头工人的政治地位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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