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嗣业产用左右翼包抄的方式冲击唐军六花阵的左右两翼,迫使唐军将整个中军方阵一分二往两边支援,以加大纵深来对抗飞虎骑。
李光弼迫于无奈,只好分兵向两边支援已经垮塌的左右厢军,李嗣业找准机会从中央突破,一举击溃了左虞侯军,六花阵也彻底分崩离析。
他对自己打败仗早有心理准备,所以无论是逃窜还是撤退,显得并不突兀。只是河西军的进攻太过迅疾,李嗣业深知扩大战果的妙处,立刻四面出击打击唐军余部。
三支飞虎骑交替出击,发扬出穷追猛打的精神,败走的唐军被一块一块吃掉并俘虏,朔方军在后退的过程中如同惊弓之鸟,但凡有马蹄的踢踏声响起,他们便操起弓弩还击,却被飞驰而来骑队迂回冲断,然后成群结队向河西军投降。
李光弼一路向后撤退,在距离郡城三十里远的地方,才碰到仆固怀恩带来的援军,仿佛那种迟来的肯定,虽然没有什么用,但非常有必要。
李光弼面带疲惫风尘仆仆,仆固怀恩却衣甲鲜亮,这位铁勒部将军也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不光彩不地道,翻身下马来到李光弼面前,单膝跪地叉手道:”末将救援来迟,还请司徒降罪。”
李光弼的眼角里本来渲染着汹涌的怒色,却被他硬生生地按耐了下来,翻身下马将他搀扶起来:“怀恩将军不必过多自责,陕郡战败是我指挥失误所致,如今叛军李嗣业紧随在后,我们应当携手同心,才能够渡过难关。”
他与监军鱼朝恩同麾下将领李国贞、李光进、荔非元礼和仆固怀恩等人在郡城议事厅中商讨接下来该如何抗敌。
仆固怀恩主动上前建议道:“郡城无险可守,迟早会被河西军攻破,末将建议我们退守潼关力保关中,并向长安请求发兵救援。”
李光弼愁眉不展,退守潼关是他最后的无奈之举,距离长安越近,他愈发要受朝廷掣肘。
监军鱼朝恩阴阳怪气地在旁边嘿哼了一声道:“司徒可要掂量好轻重,却莫凭一时之勇再去与李嗣业硬拼,要以大局为重。”
李光弼扭头扫了一眼道:“请鱼监军向朝廷据实以报,我等收拾残部退入潼关,保障关中安危,都下去准备吧。”
他话音刚落,众人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各自朝李司徒叉手告退,收拢麾下的兵马集结。
次日上午,朔方军各部缓慢退出陕郡向灵宝方向撤退,封常清率领安西军余部断后。
仅仅过了两天,田珍率领的飞虎骑先锋已经进入了郡城中,后方李嗣业传下军令,命田珍暂且在郡城附近休整,并且开辟几个营地准备长期作战。他的其余部队开始向陕郡郡城集结,包括燕小四率领的炮营和北庭军。
……
长安大明宫紫宸殿中,李亨咳嗽着伏在案头上,手中握着一张前线送来的奏疏,手背上的青筋暴起。这些怵目惊心的字体使他再也按耐不住心底的怒意,一把将案几上的书册全部推在了地上。
“我早该认清他的狼子野心!”
他憋出全身力气喊出这一声后,突然眼前一黑,整个人向后倒去瘫软在地。
李辅国连忙上前来将他扶住,对着大殿外耸立的柱子喊道:“快叫御医!”
片刻之后,御医跪坐在床榻外的纱帐下,伸手探摸着李亨的脉搏,抬头对皱眉站在一侧的李辅国和张皇后说道:“陛下长久以来患有气血不足之症,如今又急火攻心,应该静卧用药补养。微臣这就下去配一副药,煎来让陛下服下。”
张皇后满头珠翠容颜依旧,冷冰冰地对御医挥了挥手:“你先退下吧。”
殿内如今就只剩下张皇后和李辅国二人,他们之间迅速交换了眼色,退出到距离床榻五丈远的纱帐后面。
张皇后目光盯着地面沉声问道:“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李辅国嘴角微微上翘笑了一声:“什么怎么办?陛下身子骨还硬朗着呢。”
张皇后的语调愈发冷清:“我问你的是朝政,你们弄出来的那个李光弼接连打败仗,怎么还要用他?为什么不把他换下来让郭子仪上,至少他知道该怎么做。而且太子李豫曾三次上疏要求前往潼关驻守,这样陛下才能放心地把龙骧军的五万人马全部交到他们手上,为什么你拦住不给他看。”
李辅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娘娘,后宫不得干政这是禁令,你说的话超纲了。况且太子乃是国之储君身份尊贵,陛下膝下多有子嗣,派谁去不行?何必非要派他去?”
皇后还要辩驳,又被李辅国一句话封住了嘴:“你刚才说了这么一大堆,其实最终目的就是为了最后一句话,想把太子派出长安去么?”
皇帝的御榻上响起了重重的咳嗽声,李亨失声呼唤道:“人呢!静忠!”
李辅国连忙奔去,跪在榻前握住了皇帝的手,连忙低声道:“陛下,老奴在这里。”
张皇后也来到榻前,用力地闭紧了眼,脸上流淌出两行浑浊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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