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封里的内容荒唐至极,但却又格外真实。
陈歌行并没有该死的第六感,她嗓子眼发干,几乎是向远刚踏出房门她就醒了过来,还是下楼喝水,她见到了门缝下的信。
拿着信,她听到了书房里的动静,一路上她望着信里的内容,步伐逐渐变沉重。
一条一眼就能看到尽头的走廊,就这样她像是走了许多年,像是触发了时光隧道,来到那个雷雨夜。
那时个令她感到害怕的日子,她的人生就那一夜发生改变,低沉的风声像是个安静的猛兽,随时会暴怒。
云层间的摩擦,带来的是一道道令人寒栗的闪电,滚滚的雷声如同天神现世,高举着正义之枪,撕裂空气贯穿人间。
陈歌行一家多进了随便了,工作了四年的老车发出嗡嗡的抗议,周围都是荒山,唯一通往城市的隧道也年久未修。
简陋的和水泥工程,使得隧道顶部有着几个较大的窟窿,外面的风和里面的风形成一股对流,双方不断胶着,比着只有声音的血斗。
巨大的光束在狭长的隧道里显得有些小巫见大巫,正如宇宙中的黑洞,连光都逃不出去。
陈安平紧踩着油门,握着方向盘的手冒着热汗,他心里飘过某个不详的预感,死亡的气息始终跟在他们之中。
后座是三位昏昏欲睡的小孩,两男一女,男孩像是一对双胞胎,不仔细分还真认不出来那细小的差异。
坐在看着窗户的女孩是他这辈子最爱的第二女人,绑着漂亮的马尾,呼吸均匀,丝毫不受外面滚滚雷声的影响。
他们像是个赶着回家的旅客,车上的人都十分疲惫了,就连陈安平都接二连三的打起哈欠。
手已经摸到了烟盒,但考虑到后座的孩子,他又收了回来,猛踩着油门,只要出了隧道,那就快到家了。
“醒了?”陈安平瞧了眼后视镜,原来后座那个第二大的男孩已经醒了,正眺望着窗外。
虽然外面只是一闪而过的漆黑。
“雷声太响了,一直睡不下。”阿远捏了捏鼻尖。
“臭小子,”陈安平笑骂,“别以为我不懂你的心思,喜欢我们家宝贝就直说。”
陈安平看着男孩频繁的撇向,依靠在车窗上的女孩,心里感怀。
男孩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当着别人父亲的面被抓了包,实在是尴尬。
缩在车角里的女孩并不知道这件事,几缕碎发正随意的飘荡。
“我们家伊伊挑的很,你要是以后还是这股样,八成得跟你哥跑了才行。”驾驶座上的男人扯着嘴,喃喃:“其实像你哥也不好,要真让我选一个的话,我会把票投给你。”
“为什么?”阿阳向前挪动着,试图听的更清楚些。
“我不想让伊伊来淌这趟浑水。”陈安平转动着方向盘,凶恶恶的嫌弃,说:“你们向家就没一个好东西。”
“你不是挺看好我的嘛。”阿阳也不惧。
“你?跟你哥比差的不是一点半点的,我怕伊伊跟着你得吃苦才行。”
“林叔放心,只要我以后有一口饭吃,绝不会饿着伊伊的!”男孩高傲的挺着胸脯。
“那你以后得混的多惨,饭都混不上,伊伊跟你受苦?”
陈安平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怄气,仿佛他女儿真就要嫁出去一般。也许天下所有的父亲都一个样,哪怕未来的女婿有好,在老父亲那总能挑出点毛病了。
不找个十全十美的,老父亲都不敢轻易把家里的女儿交出去。
男人更懂男人,自然不能让自家的宝贝受委屈了。
可世上却真没十全十美的人,女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始终会从父亲的身后离开。
陈安平就这么任由思绪扩散,仿佛自己真就到了要把女儿托付给另一个陌生男人的日子,心头顿时酸楚起来。
要真嫁给后面的臭小子他陈安平会愿意吗,陈安平摇了摇头。
他已经打点好了一切,自从伊伊被绑架后,他就做出来决定,离开江城。
去哪都好,带着老婆女儿,跑的远远的。
他有了家,做事都变得拘谨起来。
新家原本是想订在国外的,但思来想去,他是个特别念旧的人,跑远怕是得念出病来才得。
那样就得不偿失了。
向家的事他已经不愿再去碰了,今夜回去他就把东西交向志商,然后他就拍拍屁股走人。
这也算是为偿还当年的人情债,至于宝贝女儿,小孩子嘛记得那么多事,时间一长没联系后自然会忘的。
“陈叔?”阿阳的声音把陈安平拉回现实世界里,“你有在听我说嘛。”
“有有有。”
陈安平小鸡啄米般重复着,现在他还不能露出一点手脚才是对的。
“不过你现在还是个小屁孩,你想干嘛。”陈安平冷冷的望着他。
“我……”
阿阳显然是被这个露骨的问题给问住了,小脑袋里能回复的词不多。
“行了行了,叔就逗你的而已,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人。”陈安平收回视线,导航显示已经快出隧道了。
雷电已经小了不少,不过外面确实倾盆大雨。
一道晃眼的白光刺了过来,陈安平神经反射合上了眼皮。
紧接着是猛的撞击声,车子开始翻滚,车内的人都醒了过来。阿阳第一时间扑向角落里的小女孩。
另一辆车也好不到哪里去,巨大的作用力使得他撞到了水泥隧道上,后背箱被压扁了。
冒着滚滚的黑烟,所有事都发生的太突然了,俩辆车都在这荒郊野岭的隧道里奔跑,开是踩足了油门那种。
俩台车,全部报废。
外面还在下着大雨,犹如古老的巫师正在祈求上天的降雨一般。又像是某个害怕黑夜而双手抱膝,缩在墙角里低低抽泣的女孩。
终知,这雷暴雨并不会太开心,愤怒的倾斜着情绪。
除了火焰燃烧的声音就只剩下雨水落下,沉闷的雷声。
只不过,在这种静密的环境下,却有人很不事宜的吹响了口哨,脚步声响彻这个隧道。
咚咚咚的声音犹如背着镰刀走来的死神,令人心生畏惧,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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