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交会后,穆青经过深思熟虑,专门去找梁亚静。
他把自己的想法讲出来:“梁总,王总以及曹志的离开,确实对我们订单有一定影响,但这并不是主要的。”
“我们工厂的困境,王总还在时就已经显现。”
“王总之所以被撤职,是因为亏损。”
“亏损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高档瓷没有销路,还要一直投入。”
“这个项目在不断抽干工厂的资金。”
“因为没有销路,被迫降价,价格远远低于成本。”
“另一方面,就是普通瓷销售,受到来自民营企业的低价格竞争。”
“被迫减价销售,否则就没有订单。”
“价格一降再降,致使售价远远低于我们的成本。”
“所以我觉的停产高档瓷是完全正确的。”
“高档瓷成本太高了,又没有高于成本的售价销路。”
“勉强维持生产,即会大幅度亏损,又会使资金枯竭。”
“普通瓷销售,如果想适应低价格竞争,就要对工厂内大刀阔斧地改革,使我们的成本尽快降下来。”
“这恐怕也是您以及王总,让我从人员、工资方面提出改革方案的原因。”
“除了低价格竞争这条路,我们是否可以考虑另外一条路。”
“跳出低价格竞争这个怪圈,去接价格高的产品。”
“您觉的可行吗?”
梁亚静看着穆青问:“能接价格高的产品订单,当然要去接。”
“先不要考虑是否可行的问题,你能讲的更具体一点吗?”
穆青继续说:“首先,这类订单一定存在。”
“不论从销售部反映情况,还是广交会上见到的,都说明了这一点。”
“这类订单的共同特点是品种多、批量小。”
“订单要求多,不容易满足客人的要求。”
“生产起来会很麻烦,三天两头就要转产,效率较低。”
“大多数工厂不愿意接这种订单。”
“正是因为这种订单大家都不愿意接单,所以很多客人宁愿把价格提的很高。”
“即使这样也不容易找到合作工厂。”
“别人都不接,如果我们以接这类单为主,也许是扭转订单量下滑的一个契机。”
穆青看着梁亚静,希望能够看出他的态度。
梁亚静这时像是陷入沉思。
良久,见穆青不再讲,就说:“我听明白了,你继续,想听你讲具体该怎么做。”
穆青继续捋了捋思路,把自己的想法逐一讲出来:“这些年来,我们工厂内的器型几乎没什么变化。”
“就比如第二成型车间的十号线,从我进厂就一直只是生产两个品种,有时一个月都不会转产一次。”
“看起来生产效率高,质量稳定,是降低成本的一种非常有效的途径。”
“可是,如果没有销路,或是售价一降再降,这种生产模式恐怕早就不适用了。”
“同样,从我进厂,我们就只生产一种泥料配方,低温快烧的新配方只生产过一段时间就停产了。”
“如果没有青白瓷配方,恐怕这次广交会我们基本不会有什么收获。”
“我们除了不同花面的花纸在变化,其他器型、瓷质、釉料方面的变化太少了。”
“可供客人的选择也就太少了。”
“我觉得这是我们普通瓷订单下滑的主要原因。”
“如果我们愿意跳出这种生产模式。”
“摆在我们面前的,就是刚刚提到的,品种多、批量小,时常转产的另外一种生产模式。”
“这种生产模式,看起来会增加成本,但销路会很广。”
“甚至我觉得这应该是一种大趋势。”
“这种趋势就是消费的多元化,个性化。”
“目前大部分工厂都不愿意接单。”
“如果我们先行彻底走通这条路,做的好,不但不用考虑订单不足的问题,而且也不用考虑低价格竞争的恶性循环,还会扭亏为盈。”
听着穆青这番话,梁亚静觉的,在工作中能遇到穆青这样的合作伙伴是幸运的。
不由得想起,穆青刚来工厂时,在第一成型车间提出车间改造方案的事情。
他不得不承认,穆青的思维是独立的,逻辑清晰,看问题的角度也与众不同。
现在,穆青也许看到了订单下滑的本质性问题。
这样想着,梁亚静不由得说:“跳出低价格竞争的恶性循环,嗯,说的好!”
“所以在广州时,你才会问沈先生是否愿意帮忙引荐深圳的小公司。”
“这些小公司手里,大部分都是这种批量小、品种多的订单,而且沈先生也讲了,这类订单的价格一般都很好。”
穆青准备一口气讲完自己的思路。
喘口气,继续说:“如果您愿意这样做,一方面可以告诉销售,以后再有询价这类小订单的客人,不要再讲不接单。”
“可以制定一个高一点的价格,小一点的起订量,该接单接单。”
“另一方面,可以主动出击,通过沈先生帮忙,引荐一些小公司,主动去做这类订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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