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我看,看来一般人家买不起,大户妓院又谈不拢,这买卖倒不易谈成功!」
「可不是!保长跟鸨母都劝了不知道多少遍,她就是执意不从。倒宁可让老娘停屍在义庄多时,实在是???这个???唉!」
「还好她娘不是瘟病死的,否则也万万不敢留她在此!」
那人话音方落,见那女子猛地抬起头来,泪眼汪汪地哀声道:「诸位街坊乡亲,我并非刻意固执,只是娘亲苦命了一辈子,我不能给她好好安葬???我心中如何???如何能安???」说着已呜咽不成声。
南宫奇不禁喉头一阵哽咽感动,忍不住上前递上宝钞一叠,轻声道:「姑娘勿要伤心,这些钱拿去好生安葬母亲。」
那姑娘不敢接过,两眼眼睁睁直盯着南宫奇,说道:「公子尊姓大名?若是勾栏妓院出的钱,我是决意不要!」
南宫奇肃然起敬,正色道:「姑娘放心,在下绝非教坊中人。只因激於义愤,出手相助,并无它意。」又向身边众人行礼道:「各位兄台、乡亲父老见证,在下只行义举,不望回报。这里大概有一百两上下,是送给这位姑娘用,并非卖身钱!」
衆人尽皆哗然,啧啧称奇。有人窃窃私语,都奇怪这个年青公子何以如此豪爽,白白花那麽多钱送给别人。也有人赞赏,有人羡慕。
那姑娘眼神充满感激,颤抖着伸出双手接过钞银,恭敬地叩了个头。
南宫奇心头舒畅,转身便要离去。听到她低声叫道:「公子爷???恩公且慢走。请问恩公姓名、家居何处?今日大恩大德,我他日必将图报。」
南宫奇一哂道:「不必了。我早说过不望回报,姑娘勿要放在心上。」
她急急道:「公子不肯留下姓名住处,便是瞧不起我!」便要上前拉住他不让走。
正在纠缠不清之际,忽然有人冷笑道:「谁说一百两便够?高兴得太早了罢!」南宫奇看清楚来人是个富家少爷,二十来岁,带着几个家丁,都是凶狠之徒。一看便知这人平日是仗势欺人之辈。
「你老少一家人在我王家又吃又住多少年?我家老爷子见你可怜,少收你九百两欠债。现在既然有人出头,我王家总不能无端吃这哑吧亏!本利归还共一千两,一文不差!」说时敌视着南宫奇,似是说「看你还有甚麽法子带人走!」
众人都鸦雀无声。似是十分忌惮。
那姑娘满眼无可奈何,只望向南宫奇求援手。
南宫奇忙问那姑娘:「可有此事?」那姑娘点了点头,垂头丧气。
南宫奇暗叫怪不得无人问津。原来有此恶少阻拦,不觉怔住。那富家少爷面露得意之色,道:「便是一千两,也已少算了很多。怎样?拿得出这数目吗?嘿嘿,要在这里逞英雄,也要看你家对手是谁!」
南宫奇本来也在迟疑。那知被这言语一激,不禁有气,大声道:「岂有此理!今天你说一千两,明天又不知说多少!谁知道你在玩甚麽花样?还不如叫你老爹来作主!」
「这姑娘父母在我家当佃农十几年,她自小便在我家长大,地保里长可以作证。他一家年年欠交官田田租,都是签的欠单,有凭有据。我老爹老了,现在是我管事当家,我说话作主,就作实一千两。这里诸人都是见证!」说罢洋洋得意。
南宫奇心忖这家伙存心寻衅,敢情便是合着妓院老鸨一伙,处心积虑谋害那姑娘。就算今日为她付清欠款,明日定又有新花样玩弄手段。须得想个万全之策。略一沉吟,已有主意。便问那一位是地保、里长。早有人请了过来办事。
「请问里长,这姑娘欠王家一千两银,她还可卖身否?」
「可以。她现在尚不是奴隶驱口,自有卖身自由。但是只卖身一百两,不足还债。主子要代付余款!」
「好!今日趁着各位在此帮忙作证,既然王家反口,我亦要改变主意,刚才大家都亲眼看见,我那一百两送了给她便罢!现在我再拿一百两出来,这位姑娘我用一百两买下来了!劳烦地保来点算钞银,再请里长找人为我等立张卖身契约书!」又请那姑娘把钞银交与地保清点。她呆了一下子,便默然照办。再由里长找人写个契约,两方画押。南宫奇留下名字住处与里长作记录。
那姑娘眼中含泪,颤抖着手押字署名,一颗泪珠掉下,沾湿了契约书一角。
南宫奇心中不忍,但是不便多言。拿来契约看了一遍,见写明卖身可任主子纳为奴婢妻妾,唯不得转卖或为娼妓。签约姑娘名字是袁凌波。南宫奇暗道好个名儿,名字好听,可惜眼前人跟「凌波仙子」扯不上边。当即收下契约。
富家少爷一时不明所以然,但是又无法阻止,只道:「不还我一千两,谁也不能带她走!」
南宫奇冷笑道:「她既已身子属我,这一千两自然是由我来付。现在我身上没带上这麽多钱,明天下午到我住处来拿!明天付清了欠款我再来领她走!」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