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星也还礼,道:“谢侯爷抬爱。”
周敏静看了一眼惹月,道:“也请顾大少沿途好好照顾苏大小姐,咱们一路不平静,怕有乱匪余党还是想要对她不利。”顾沉星道:“谢侯爷提醒,这个天海豊自然会防备。”
周敏静点点头,然后转头对舒夜:“戈姑娘,请吧。”戈舒夜看了顾沉星和惹月一眼,熟门熟路,径自走进了侯府。
比起划一肃整的山水,我更喜欢恣意荒芜的野花野草呢。舒夜开门见山:“侯爷,找我什么事?”
“帕杜卡王子的国书……提到了永生者。帕杜卡王子说,如果大明相救,愿意将有永生之力的药师之泪双手奉上。信中说,他的敌人们,连海盗、印度、天方商人和佛郎机人也在寻找这东西。信圣母和天主的弗朗机人叫她们‘圣少女’。据说,如果将圣少女的血盛在圣杯中饮下,就能永远青春。”敏静道,戈舒夜的瞳孔放大,这是她感兴趣、紧张的意思。“苏惹月的伤口会很快愈合,你知道她的来历吗?”
戈舒夜眼睛一转:“你是怀疑——苏惹月是药师?!怪不得你催他们早回太仓。那岂不是……”戈舒夜心中感到压力,若惹月真是药师族,那就是她的考题。
周敏静问:“不是有人托你去保护苏惹月吗?难道此中关窍,你不知道?”戈舒夜摇摇头,道:“那只是神卫和神侍的分野测试。可能我要去见一眼施七先生才能确定。”
周敏静点头:“重点是,陛下,似乎很想要得到药师之泪。还有——陛下将此事交给了沈自丹。”戈舒夜抬起神色惊讶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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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马车之上,惹月道:“沉星,侯爷叮嘱我们,快回太仓,任何镖都不要接。”
沉星从沉思中惊醒,道:“可是……一般从镖局的角度,单程走空不利于控制成本,咱们这次高手尽在,押镖南下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侯爷可说了是为何?”
惹月摇摇头:“我推测和帕特帕拉中信息有关,但他又不便向我们透露。”
沉星道:“既如此,玄清尘的施七师叔正在京中,他正要顺道去探望,不如我们也随之,请他指点迷津。”
惹月道:“对了,今日,侯爷无意中说起,曾将京城中这侯府许给过戈姑娘,但却由于命数多舛波折,最终没有兑现。侯爷因此愧疚至今,由此看来,周侯爷是个有情有义之人,文武双全、才情盖世。我真心希望戈姑娘能和侯爷重修旧好,如此终身有靠、下半辈子可以享福了。”
沉星沉吟了一会儿,道:“惹月,若是一个女子有绥远侯这样的人可以依靠,她为什么会武功如此高强,学习雀杀这样狠辣无比、死生相搏的招式呢?我觉得她很没有安全感。惹月,你行走江湖,遇险经历也不少,可有恐惧过吗?”
惹月摇摇头道:“怎么会?其一,我相信我对危险的判断;其二,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情,你……和天海豊的诸位都一定会来救我的呀!”(目上线。)
顾沉星摸了摸香囊中铜镜。马车吱呀停下,前面到客栈了,二人掀起帘子,却见他们落脚的客栈里里外外站满了全副武装的锦衣卫,看到他们的马车,立马围了上来。
“我们家主人有请天海豊顾大少。”一个高个宽肩的暗卫上前道。(望)“你们家主人是谁?”“顾大少进去便知。”
“看来船上那位大人要强买强卖,待我进去后,你去绥远侯府报个信。”顾沉星低声对惹月道,顺从地下车,拔腿迈步进了客厅的正堂。大堂之中,陆剑羽、马四爷脸色青黑地坐在一张八仙桌周围,而正对着大门,孤零零地摆了一张干干净净的圈椅,椅侧茶几上半透明的汝窑茶盏还冒热气。
一只白到透明的长指抓端起那蓝盏,竹青色的外袍,衣扣、帽冠上皆是祖母绿,用盖子撇撇茶沫,轻呷一口:“顾少东还真是贵人事忙,竟要让本督亲自等待许久,我都快不耐烦了。”
“参见沈公公。不知沈公公有何见教,可否放了我这些朋友?”
“顾大少,你这群朋友性子太烈、功夫又高,本督若是放了他们,怕是免不了一场拳脚。刀剑无眼,若一不小心伤了性命,咱们两家结下仇,可就不好合作了。所以必得顾大少答应了这桩差事,本督才能放人。”
“哦?天海豊大门洞开,迎四面财源八方来客,沈公公既然是为了保镖而来,和气生财,何必动刀动枪呢?”
沈自丹冷笑,抬起如春水般光华流转的长目,道:“顾大少,太仓顾璟是你什么人?”
沉星道:“是先祖父。”沈自丹点头道:“那令尊,天海豊第一代掌柜顾老爷,就是十几岁便随郑和三下西洋的天才少年顾恭越啰?”沉星道:“正是。”沈自丹又问:“那顾大少可有继承家业,学习古兰经和天方人的语言?”
沉星摇头道:“家父的天方语,是在郑和的船上,跟随通事们所学。我家中并无书籍,因此也没有作为家学传下去。”沈自丹微微皱眉:“那马四爷呢?”沉星看看马四爷:“马家先祖来源于回回,虽然一直跟随祖先信奉真主,但传到这里,也没有继续学习天方语。沈公公,如果您是需要寻找通晓番国语言的人才,应当去市舶司或者天文台这种和番人交往更多的地方吧,而非我天海豊镖局,请放开我的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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