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指之间,到了永安十五年。
经过三年征战,皇帝终于打下隔壁大雍朝一州之地,为惨死的十万将士报了血海深仇。
大军班师回朝,鲜红地毯铺出十里远,沿途百姓夹道相迎,高呼永安帝万岁。
皇帝论功行赏,许明阳重回丞相之位,封许国公。
一时间,许家如日中天,威风无两。
同年,大炎朝开科取士。
通过郡试、州试、殿试这三关,可称天子门生。
各地学子摩拳擦掌,都想在这乱世谋得一个稳定的铁饭碗。
而张傲天也足足在扒皮司待了两年,日夜接受萧四爷教导。
“能教你的,我都已教了,去吧,日后能翻起多大的浪花,便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明日便是郡试之期,张傲天收拾完行李,恭敬跪在卧室门前磕头道:
“四爷教诲,弟子定当谨记于心。”
仅仅两年时间,张傲天像变了个人,从内到外散发着书卷气息,不论作揖,还是跪礼,在礼仪方面,一丝不苟,无可挑剔。
萧四爷出自皇家,从小接受严格教育,走路步伐,吃饭穿衣,都要经受训练,每一个细节都要矫正,一举一动必须符合皇家风范。
出了门,站在人群里,哪怕他一言不发,百姓也知道他非富即贵。
世家贵族千年传承,区别于庶民之处,重在一个礼字。
如今,张傲天得萧四爷教诲,已是脱胎换骨,有了世家子弟的气象。
再加上孩子两年来不断喝灵泉,吃灵物,身体的亏空已补上,个头往上窜了一茬,身形远比同龄人高大。
去参加郡试,往那一站,便可让考官眼前一亮,给个出类拔萃的评价。
萧四爷盘坐在石床上,平静吩咐道:
“日后若有人问你来历,不要提我。”
“弟子遵命。”
孩子又磕三头,背上行李,出了四号扒房,见雷鹏在走廊里,顿觉头大。
两年来与雷鹏每天都见,张傲天对他还是有些怕,总觉得这位金甲伯伯会怒发冲冠,一巴掌将他脑袋打稀烂。
这二年雷鹏比较暴躁,也来了几个不守规矩的扒手,暗中私藏妖魔器官,没少当着孩子的面动手。
“雷伯伯好……”
张傲天强装镇定行礼。
雷鹏黑着脸说:“马六真是好狠的心,两年都不回来,也不怕你死在扒皮司。”
张傲天小声解释道:“六爷知道雷伯伯你会照顾我。”
雷鹏冷哼一声:“只怕我是中了他的奸计。”
人生在世,许多事情,其实都可以推算出来。
比如,马六长时间不回扒皮司,雷鹏定然来找。
比如,王狼没有拿回奇石交差,许家门客定然会查一查前因后果,派人盯着书铺探一探端倪。
而雷鹏把张傲天带回扒皮司,凭着昔日交情,萧四爷定然会护孩子周全。
再日夜相处下来,总会教孩子些道理和能耐。
马六用心良苦,已使尽全力给张傲天铺路,能走多远,日后全看他造化。
雷鹏表面粗犷,实则心细,过去这么久,又岂会猜不出老六的心思?
他心里气归气,但张傲天这孩子,其实他也挺喜欢。
“你此番参加科考,努力过就够了,我不能保证你高中,但只要你有真材实料,就不会被埋没。”
雷校尉结交广泛,满朝文武一多半都是他的朋友,已给孩子暗中打了招呼。
“多谢雷伯伯。”
张傲天面带感激,知道雷鹏面冷心热,也晓得自己能接触到这些顶级人士,都是因为六爷。
雷校尉亲自将孩子送出扒皮司,叮嘱道:
“若你没有上榜,也不必气馁,回扒皮司来,像你六叔一样当个扒手,学得一身修仙术,来日说不准也能长生万古。”
“……”
张傲天打了个冷颤,本来很感激,现在只想跑。
当扒手,怕不是嫌命长?
“我还是比较适合读书。”
匆匆回答一句,孩子闷头跑出辑妖衙门。
走在宽阔的大街上,张傲天深吸一口气,只觉空气无比清新,内心有一种学成出师,高手下山的既视感。
等他回到菜市口大街,望着正在营业的书铺,铺子里还坐着个人,登时一愣。
“六爷!”
孩子大喜过望,一见马六,什么礼仪都忘了,谆谆教导抛之脑后,大步流星朝铺子跑来。
马六笑着打量孩子道:
“两年不见,长高了,像个小大人了。”
“六爷,你这两年去哪了,怎么连个信都没有。”
张傲天很激动,望着马六不变的容颜,脸上丝毫没有岁月痕迹,惊叹修仙之人驻颜有术,还像小时候一样,很享受马六抚摸他脑袋的亲昵。
“六爷这两年做了很多事,也像你一样用功,夯实基础,期待有朝一日厚积薄发。”
两年来,马六走遍了大炎朝各地,化名“洪十”,积德行善,惩奸除恶,已将周身怨煞完全消尽。
他看过三千头妖魔的记忆,脑海里有着无数的知识,但毕竟不是自己亲身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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