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寻到一个说话的空档,我主动开口,“太妃,今早王爷起身之后,孙大夫给他看过,身体已无大碍。”
“那是珏儿福大命大,今后你也该多留意一下这些事情,后院里的丫鬟仆妇都要敲打敲打……”
“还请太妃看在喜鹊是我陪嫁丫鬟的份上,饶过她这一次。”见我居然敢打断她说话,太妃的表情错愕之余带有薄怒,我却继续说道,“喜鹊从小就陪着我,与我虽为主仆,但情同姐妹。她犯罪的确该罚,但罪不致死,况且王爷已经允了,饶她性命。”
“好,你如今也敢用珏儿的话来压我了?”太妃脸色沉了下来,已是怒极。
我提起裙裾跪到屋中央,“嫁入王府以来,儿媳深知自己德行不足,处处不合王爷心意,虽努力改善但仍还是差了一大截,先前想着给王爷纳妾,也是为了讨他欢心,为王府开枝散叶,但却因管束下人不力,才会闹出荒唐。今自请下堂,还望太妃首肯,替王爷再觅良缘。”
“你这是何意?难道我还不能说你两句?你们的婚事乃是陛下御赐,岂能说断就断,你当我镇北王府是什么?又当圣旨是什么?”太妃甚至拍着桌子,站起身来,“沈仲彦就是这么教女儿的?”
我心里清楚,原身在太妃心目中乖巧的形象算是彻底被我都毁了。
但我要离开王府,不管是偷跑,还是走明路,这一关迟早是要面对的。
虽然彻底得罪了太妃,但我说的这些话却被她压了下来,反而态度冷静下来,开始替我着想。
“你毕竟年纪尚浅,许是遇事慌张,不知事才乱了方寸。今日这些气话,往后可不能再讲了,尤其是在珏儿面前。他身上还有伤,要你一人来照顾,也确实辛苦了些。我再拨些人手去你院子里帮忙……”
一番安抚之后,太妃看我的眼神也柔和了许多,仿佛已经忘记刚才我的大逆不道。
回到素心阁后,我还带回来了四个丫鬟,更热闹了。
所幸最后,喜鹊的命还是保了下来,给送到了庄子上。我私下里给了她一笔钱,让她自己去谋生路,或者改名换姓再找人嫁了,或者换个地方去做些小买卖重新来过,一切都随她心意。
但没想到,过了几天之后传回来噩耗,说喜鹊在自己屋里悬了梁,等人发现时已经气绝。
我似乎看到了原身当初经历过的那种境遇,大概是爱惨了司徒珏,却忘记了爱自己。
喜鹊是孤儿,没有亲人,我又出不了门,只能花钱请人代为发丧。
这件事,司徒珏也知道,难得没在我跟前说什么难听的话,反倒是安慰了我几句,只是没什么作用。
“司徒珏,你老实告诉我,赵嬷嬷是不是也死了?”
“人总是会死的,不过我又不是阎王,那么喜欢收人性命,只是送她一家去了京郊乡下偏僻地方,让人看管起来罢了。”
“他们说我小时候被相士批过命,寡淡亲缘,所以才克死亲娘,与父亲也不亲近,乳娘跟我离心,贴身丫鬟也……说起来,我还真倒霉。”
他闻言,不屑地笑了笑,“你倒霉?我还被宫中御医断言活不过双十,你有我倒霉?还有不到半年的命。”
我猛地抬头望向他,见他一脸的不在意,像是在开玩笑似的,忍不住皱起眉头,“你不会有事的,你会活得很久。”
“这你又知道?还是在安慰我?”
“反正就知道。”我撇撇嘴,书里的剧情说他之后还屡次帮苏眉解决麻烦,甚至为了苏眉,暗中相助徐长安,之后在九皇子阵营中也为他们穿针引线。徐长安能成为未来皇帝的心腹,可以说司徒珏是出了不少力气的。身为故事的重要男二,戏份还是挺多的,怎么可能半年就下线。
“那就承你吉言,我会活得久一点,陪你到白头。”说着,他动情地牵起我的手,低头想要亲吻,却被我迅速一把推开。
“你别误会,我只是从路人角度述说一个客观事实,并不是对你的祝福。而且,我对你没有那方面的心思,还请你以后也端正态度,要么就继续好好暗恋你的心上人,要么就看看京城里还有没有喜欢的姑娘!”我义正言辞地说道。
最可惜的是原书后面的剧情,我没怎么仔细看,而且作者当时也写得很简略,草草收尾似的,根本没交代司徒珏最后娶的是哪家姑娘,要不然我还可以直接先帮他把红线牵好。
“我们已经有夫妻之实,你抵赖不了。”他重新牵住我的手,“不做我的妻子,你还想去哪儿?”
我从他手掌中抽出手来,“其实那晚上伺候你的是你院里那两个通房丫鬟,我也不想说假话哄你,我有喜欢的人,所以这王妃之位你还是趁早物色自己心仪的对象吧。”
听到后半句,司徒珏表情从震惊转为阴沉,瞪向我,“是谁?”
“这你没必要知道吧,告诉你你也不会替我撮合,而且你有喜欢的人,我有喜欢的人,这样很公平啊,对不对?”
“我与苏眉只是少年旧友,相识多年,互相欣赏而已,就算有些懵懂情愫那也是过去的事了。你不用揪着不放,也不必编些谎话来气我。”
看来是我说多错多,他居然以为我是在编假话故意气他。
我深吸了一口气,“司徒珏,最关键的一点,你没弄清楚,我不是原来的沈星叶了!你知不知道?我对你一点心思都没有,也不想做这个王妃!”
“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我总会叫你转回心意。”他跟我像是处在不同的频道,完全无法沟通。
我又气又急,想走却被他拽了回来,还腻腻歪歪地说什么被我看了身子,必须要我负责之类的话。要不是看他还是个伤员,我恨不得踹他两脚。
门口传来雷鸣的声音,“王爷,裕王殿下登门拜访,人已经过了前院了,是在这儿见,还是您去前面?”
隔平时,雷鸣早就跑进来当面传信了,今天却躲在外面,只敢在门口喊话,估计刚才我跟司徒珏拉拉扯扯的样子都被他看到了,他不好意思直接闯入才在门口喊出声。
我刚好抽身,绕到司徒珏身后推着他的轮椅就往外走,“赶紧去见你的贵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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