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过药,第二天清晨訾尽欢就醒了,见万俟君酌睡在地上,便没有打扰他,蹑手蹑脚地走出去,和大家一起收拾药材。
“君夫人醒了,听说您昨日上山采药时中了毒,今日可是好了?”
“嗯,好了。”
“夫人真是神医,这山中毒蛇极其厉害,害了不少人性命,还是第一次见像您这样过了一夜便好了的人。”
“待癞疾过去,我再去山中看看,查探清楚毒蛇品类,研制出解毒之法,教授给大家。”
“夫人不仅是神医,还是活菩萨。”
众人纷纷朝她行礼,倒是弄得她有些不好意思,连连说着:“这都是医者该做的,所用之法也未见得可应对所有毒物,往后大家可在我的基础之上,再慢慢改善。”
寒暄间,苏城守突然冲进来,扑腾一声跪下,大喊:“下官不知国主和君夫人莅临,是下官失职。”
“国主?君夫人?”众人窃窃私语。
訾尽欢将人扶起来,轻轻笑着:“无妨,是我们不愿大张旗鼓,不过您怎么突然知道了?”
苏城守摸着脑袋:“说来惭愧,作为风城城守,自有当今国主画像,只是下官想着国主也不会来此处,就……”
“就将那画像扔了?”
“那倒不是,只是放置在一旁,不曾打开过而已。”
“既是如此,怎的昨日这么好兴致,又拿出来瞧了?”
“昨日下官回去,思来想去,觉得二位气度不凡,就……就瞧了画像,这才发现竟是国主和君夫人。”
“喔,原来如此。可你不是只有国主的画像,又没有我的,怎么知道我就一定是君夫人呢?”
苏城守疑惑:“这国主身边就一位夫人,您不是君夫人,还能是谁?”
“可以是他的红颜知己啊。”訾尽欢俏皮地笑着,弄得苏城守真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万俟君酌恰好听见这段,神情严峻地走过来:“我可没什么旁的红颜知己,只有一位夫人。”
“参见国主。”
众人随苏城守一起下跪行礼,万俟君酌说:“起来吧,往后还是叫我一声君公子便好,既然出来了,一切从简,大家不必过分拘谨。”
“是。”
“苏城守,你带几个人随我过来。”
清晨,阳光四散,越过山头,放出夺目的光芒,苏城守带了几个人,还有镇上的一些百姓也跟随着来到小镇西边不过百米的地方。
万俟君酌拿出罗盘仔细辨认地形:“昨日我查看过四周地势,根据地脉形势,此地该是有水源,烦请城守带人挖上一挖。”
苏城守为难:“君公子有所不知,我等在此多年,曾多次努力,这附近确实没有水源。”
“我读地志时,曾看到过风城附近前两年发生过一起规模并不大的地震,我想再挖一次,说不定会有不一样的收获。”
苏城守听了,觉得在理,就命人开始向下挖井。
訾尽欢拉了拉他的衣袖,问:“这儿真的会有水源吗?”
“不知道啊。”
“那你还说得这么认真?”
“我猜的嘛?十有八九吧。”
“要还是一场空,岂不是又要叫人失望了?”
“不会的,放心吧。”
“好吧,那我就回去照顾病人啦。”
“我跟你一起,毕竟我可没什么旁的红颜知己。”
訾尽欢用力点头,表示同意:“没有红颜知己,只有一位夫人。”
“嗯,回去记得吃药,我看着你,一口都不许剩下。”
“哎呀,我都好了。”
“固本培元,我得监督着你,直到你完全好了。”
两人边说边往回走,万俟君酌凑近,假装无意地将手搭在她的肩膀,试图将这动作做得十分自然,虽然心里已是万分慌张。
他的眼睛不敢直视对方,吞吞吐吐:“昨夜……”
没等他说完话,訾尽欢率先抢答:“昨夜我中了毒,脑子很懵,什么都不记得了。”
某人嘴角下垂:“哦。”
“你往后多说一些,说不定哪天我就听到了。”
“我说了这么多年,还不够?”
“你哪有说了这么多年,你从前可是当我是妹妹,是孩童呢!”
“我哪有?!”
“你就有,我不跟你说了,我去煎药。”
在某人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前,訾尽欢抢先一步从怀中逃开,兀自朝前跑,见他气急败坏,心中愈加得意,逗他似乎是一件特别好玩的事。
自从促成稻收结亲后,她好似开悟了般,渐渐褪去从前那股孩童般的青涩,本就生动的人变得愈发灵动。
万俟君酌能够很明显的感受到她对他的喜欢与从前不同,比如从前经常挂在嘴边的要替他娶上几位侧夫人的事,她再没提过,再比如从前她什么都可以送给簪花稻收她们,可是蝉鸣初来时,看上了那支他送的剑钗,她却死活不肯送……
他很喜欢她的改变,很喜欢她慢慢显露出的那份不一样的心思,他们还有漫长的岁月要走,他们会一起长大,他相信,终有一日,会等到她说出爱他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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